了一拽,未料陆华亭竟从倚靠的姿势站直了,影子笼罩了她,令她的指节有些许麻痹。

“我确实有事要求长史。”群青开口了,“崔伫宴请我们,摆明是鸿门宴。再去肆夜楼时,我想借用长史的人,多借一点。”

陆华亭的神情一凝。

要命的差事,全用燕王府的人马冒险,南楚细作们躲在后面等结果,岂不荒唐?

“娘子手下,难道没有人?”陆华亭言有所指,黑眸温然望着群青。

“我一个宫女,势单力薄,哪里来的人?”群青抬眼看他,那青黑的瞳仁压在睫下,一片纯然无辜,低头咬断了线头,“好了。”

“在拿到账本前,某的人自会保护娘子的安全,这你可以放心。”那衣摆飘落下来,陆华亭看向一旁。

反正他已安排了别的办法牵出那一串细作,该死的逃不掉。

既事已谈妥,群青便同他告辞。陆华亭忽地从背后叫住她:“青娘子可是要去参加内选?”

这是何意?群青猛地转头,戒备的目光光扫到他脸上。

这次内选关系到她出宫,容不得人从中作梗。

“某在王妃的名单上看到了青娘子的名字。”陆华亭的神情无辜得让群青的揣测消散,换成几分愧疚。

对了,札记里曾记录过,陆华亭从不坏人考试。

随后,陆华亭双袖平举,正色行一文官礼,有月明风清之姿:“愿娘子高中,前程似锦。”

群青望着石洞之内,无人看见之处那道身影,什么都没说,转身踏着落叶离去。

陆华亭望着她的背影。

群青的双肩直而端正,腰身纤细,本适合穿裙施然前行,但她走路实在快且无声,奔赴前命,不可阻拦。

上一世,她便是如此一步一步,进鸾仪阁,进六尚,杀卫尚书,杀燕王,最后,与他兵刃相见。

陆华亭望着那道背影,唇边笑容渐渐淡去,在纷落的杨花中,与她背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