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凌澍的脚步声,不紧不慢,悠闲、迟缓地走过来...

很容易辨认。

黑衣人们停了下来,再次让开。

凌澍站在他头顶,垂头看他。

冷漠、蔑视。

何罪鼻青脸肿地,侧身吐了口血水,四仰八叉地仰着脸和他对视,有气无力:“你到底想干嘛?”他哑声询问,眼角还挂着泪痕。

凌澍全程蹙眉,大发慈悲地回答:“我也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你。”

何罪笑了。

躺在地上又哭又笑。

笑出了泪,也哭出了泪。

咸水混着泥泞,又脏又涩。

他先是体会到了初中时,那些和谢昔交好的同学们面对凌澍时的恐惧和害怕。

然后感同身受地为谢昔的经历感到痛苦难过。

他的状态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脑子被打坏了。

凌澍被他这古怪的反应弄得更加烦躁,他不着痕迹地磨搓了下手指,想让人把他直接扔掉算了。

何罪突然在这时候开口了:“我可以跟你讲讲谢昔的事。”

凌澍不为所动。

何罪艰难地爬起来,踉跄着,站在凌澍面前:“你最好能听听,看看你这个脑子还没有救。”他诚挚对他说:“我敢肯定,谢昔一定觉得你脑子有病。”

他说:“跟你相处的人肯定很辛苦。”

凌澍盯了他脏兮兮的脸好一会儿,毫无预兆地拧笑起来。

插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拽住他的衣领,猛地挥拳,三下之后松手。

何罪又摔在了地上。

他缓缓走过去,朝着小腹狠狠一脚。

何罪痛苦地岣嵝起来,张着嘴,无声地干呕。

凌澍轻巧地踩了只脚在他身上,凉凉地开口:“辛苦吗?”

何罪摇头,流着哈喇子又哭了。

凌澍收回脚,深吸一口气,蹲下来,看他这样心情总算好了一点:“知道我脾气不好还硬上啊?”

他一把拽住他头发:“从头讲讲你跟昔昔的事吧,给你个机会。”

“你现在还愿意讲吗?”

何罪点头,再次尊敬地喊了声:“哥...”

凌澍真的很不喜欢这声“哥”,恼怒地将他脑袋摔去一边,站起来,吩咐了一声:“把他架回去。”

........

鼻青脸肿,还剩半条命的坚强何罪被拖进一个别墅。

他想爬到沙发上躺着,被人一把薅住。

他绝望地放弃,可怜地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凌澍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交握着手,冷冷盯着他,不耐烦地道:“讲。”

何罪心如死灰地盯天花板,真的开始讲故事了。

“我跟谢昔在初中时,一个是地里的泥,一个是天上的月。”

他悠悠开口道。

又转过头冲沙发上的人解释了一句:“字面意思,哥你不要误会。”

凌澍没理他。

他识相地解着讲:“谢昔朋友很多,我在班里就是个半隐性,每天能吃饱饭就不错了。要说在班里我最羡慕谁,那一定是谢昔。”

谢昔有吃不完的零食,交不完的朋友,每天嘻嘻哈哈,成绩虽然不是最突出的,确是老师和同学最喜欢的。

何罪一度以为,这就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无忧无虑,真会投胎。

直到初二那年。

“哥,你就是那个时候来的。”

凌澍一来城北,哐哐一顿操作,众星捧月的谢昔变成了跟何罪一样形单影只的透明人。

何罪真搞不懂:“哥,你咋想的啊?”他忍着身上的疼,看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