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天开始忘记标天数的?
她已经不记得了。
一阵叩门声打断了寒酥的思绪,翠微在门外问她起了没有。寒酥应了一声,将手里的小册子收进抽屉里。
今日要进宫给两位公主上课,寒酥没有亲自送妹妹去衔山阁,她将时间挤出来在脸上描画。
初时是因为担心容貌丑陋不被选上,后来则是将自己的脸当成了画板,借以让两位公主对绘画更有兴趣。
如今三月初,正是花草烂漫时,寒酥每日进宫都会在脸上画不同的花枝,今日花了几支粉白杏花。用颜料和胭脂相搭着来描画,仿若真的摘了一支杏花枝在面颊上。
寒酥跟着引路太监走在宫中宽阔的甬路上,隔着一片假山,隐约瞧见另一条路上有人经过。可离得远,她目不斜视端庄地往前走,全当没有遇见。
另一条路上正经过的是人皇贵妃和雅嫔,二人因春色好,出来闲逛赏花。
皇贵妃远远看见寒酥经过。离得有些远,看不真切,只瞧着身量和一个侧脸,就心下警惕起来,还以为是后宫的新人。她冷眼问:“那是谁?”
身边的宫婢快步过去询问,很快就得了消息,回来禀话:“回娘娘的话,那是元敏和元慧两位公主的丹青先生。正往琉雅宫去上课。”
雅嫔笑着接话:“寒氏女?我听说过。因为静鸣公主婚事那事儿,静萍帮着出面刁难,结果让寒氏女一下子出了名。我可听说有好几位文人雅士邀她过府切磋画技呢。”
雅嫔抬眼朝寒酥的方向望过去,可惜寒酥已经走远看不见了。雅嫔道:“我只是听说过此人,还没见过。这打眼一看不仅是才女,还是个美人。”
皇贵妃这也想起来了。当日太后寿宴,宫妃之中只她一人出席。她回忆了一下当日的场景,说:“一个毁了容的美人。”
雅嫔有一点惋惜,没说什么。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迎面遇见近日来受宠的孙贵人。孙贵人一朝得宠,人也鲜活明快,走路都要抬着下巴。
不过在见到皇贵妃时,孙贵人还是得规规矩矩地行礼。
皇贵妃瞥她一眼,收回目光,冷漠倨傲地“嗯”了一声。
待孙贵人走远了,皇贵妃才皱眉道:“她脸上贴的什么东西?”
雅嫔在一旁接话:“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就流行起来往脸上贴花,可能是春日到了,想法子打扮自己创出个新妆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