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臭小子嘴是真严啊,跟周三公子保持联系的事是一句都没提起过啊,他还以为孩子们年纪小,过段时间就忘了,谁知道他们还有书信往来!

陆大人气得牙痒痒。

“这孩子呀,爱看书是好事,别管他躺着看还是趴着看,陆大人说是不是?”

周三畏逗趣道。

陆大人老脸一红,尴尬地附和道。

“对对对,大人说得对。”

陆朝!!你怎么啥都往外说!!

不孝子!!

看来回去又得把戒尺拿出了!这回谁拦都不管用!

周三畏看着满脸通红的陆大人,有些同情又有些好笑。

这事可不止他知道,连上头那位都知道了,今上也是个散漫性子,对陆朝观点很是赞同,笑说,有些书就得躺着看才舒服,此子甚合我意。

也不知道陆大人知晓这事后,作何感想。

“矿山的文书和材料是你在整理吧?”

陆大人点头。

“是下官在整理。”

内心暗自揣摩,督察司既然到了,他这种无关人员或许就能回颖川了吧,想到这期待地看了看周三畏。

“督察司人手不够,你留下来继续整理,这几天有任何发现,直接上报与我。”

“啊?是!下官听令!”

陆大人有些懵,这么大的案子咋就让他参与其中了?

不是督察司办案,闲杂人等一律避让吗?

算了,整理就整理吧。

抛开心中的杂念,陆大人又继续翻阅其中的文书。

他虽不擅长于权谋心计,但为人正直实诚,若是别人知晓自家儿子与周小公子如此熟稔,想的必定是将儿子送至上京外舅家,美名其曰读书,实际上先抱紧大腿,年少的情谊多珍贵,没准陆家靠着这一层关系就能重返上京。

这只靠写信,能有多大的交情。

但是陆大人心里想的却是,让陆朝在信中好好说话,不能坏了这关系,年节再送点礼,礼多人不怪嘛,以后周公子若是有了大造化,陆家好歹也有个说的上话的,上京有什么消息,陆家也能早点收到,赚大发了!

陆朝这臭小子,还是有些用的,胆子大得很,也不知道遗传了谁,自己小时候就规矩得很。

陆大人脑海中闪过苏姨娘的画面,平日里总是安安静静的,也不爱说话,有一回路过她院子,就看见她蹲在那蔷薇树下吐的厉害,下值经过西街那卖果脯的小摊,一时兴起便给她带了一份。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接过手中的杏脯,仿佛接的是那烫手的山芋,怯生生的,胆小得很。

陆朝不像她,陆朝胆子就很大,敢梗直着脖子跟他争辩,还敢躲避他手上的戒尺,让人恨不得揍他屁股。

连带得陆元懿也顽劣了许多。

如今他不在家,那两只皮猴不知道懒成啥样呢。

陆大人摇了摇头,剪了剪烛灯的灯芯,打开文书,又一页一页地继续翻看了起来。

翻看文书的这些天,陆大人对玉溪县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玉溪县土地贫瘠,含沙量高,每年冬天,饿死的百姓都不计其数,有点家底的人家都渐渐地迁往中原,只剩下一些贫苦百姓守着点田地过活。

矿山的铁矿直属朝廷军监司,对于玉溪县的收入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难怪县城里白天的街道也是静悄悄的,来往的百姓大都面如土色,眼神无光。

周三畏查了宋家的账目,又查了目前保存的书信,这案子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那日,谢千总带着府兵前去捉拿宋县令的十二房姨太太和她那小舅子。

铁器铺早已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