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不知周三公子如此重情!大人您高抬犬子了,这逆子啊当不得,上个月的考试,他才拿了乙等!!我回家一看,他还半躺在藤椅上看杂书,你说气不气人。”

说完又将陆朝写的课业和孟知府唠了一遍。

陆大人以往能陪孟知府外出办事的机会可不多,还以为孟知府想听听陆朝的近况,将陆朝叛逆倒得个干净。

孟知府大笑几声。

“孩子还小,慢慢教。”

心底却暗暗揣摩,这陆大人果然如别人所说,心思浅,藏不住事,看来他这回的行程并不是陆家向周大人透露的,那上京的督察政是如何知晓的?

“大人!都怪属下护卫不力,来迟了!”

风尘仆仆的谢平科看见孟知府安然无恙,总算松了一口气。

“那些蒙面刺客可解决了?”

孟知府挥了挥手,深邃的眼睛仿佛嗜血的狮子般盯着眼前卑躬屈膝的谢千总。

“回大人,属下带领府兵共绞杀蒙面刺客十五人,那刺客一看没了退路,尽数咬碎舌下的剧毒,没留下活口,有几人侥幸逃脱了。”

这个结果似乎没有让孟大人很意外。

原来,孟知府对外都声称第二天出发玉溪,但是,当天傍晚就带着几个部下和一队府兵连夜直奔玉溪,其中当然也包含了陆大人,没想到,在玉溪县地界还是遭到了暗杀。

谢千总带着府兵和蒙面人互砍的时候,忠叔趁乱拉着陆大人和孟知府就倒在了尸体旁,趁着夜黑风高,把黑衣人的衣服又扒下来套在了身上,偷偷摸摸爬上了山,也算是运气好,山上还有个废弃的窑洞,几人这才逃过一劫。

如今那辆坐着“孟知府”的马车应该还在距离玉溪两百里的路上呢。

“回去将那刺客的头颅悬挂在县城城门,若有知情人提供线索,赏金10两!”

“是!”

陆大人擦了擦额头的汗,背脊又弯了几分。

死士?!敢刺杀四品朝廷命官?!他不会被牵扯上什么机密了吧!?

想到家中的贤妻乖儿,其实他对现在的官职挺满意的,呵呵,毕竟没有丢小命的风险。

玉溪县内。

哒哒哒。

马蹄声在安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大声。

更夫看了看手中的滴漏,已是丑时,掉了个头又往另一条路走去。

县衙差吏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打开大门,就被那令牌惊得打了个哆嗦,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

“大…大人!”

“让宋碌生马上滚出来!”

宋…宋碌生?

差吏这才想起来,这是县令大人的名字,在这玉溪县,还没有人敢直呼县令大人的名,想到那一晃而过的令牌,他连滚带爬地跑去传话,生怕去晚了,耽误了县令大人的大事,保不住自己的饭碗。

此刻的宋县令正抱着娇软的妾侍睡得鼾声连连,听闻知府大人前来,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快服侍大人穿衣裳!!听闻孟知府心情不佳!大人您还是快些吧!”管家急得团团转,顾不上失礼,直接上手就给宋大人一条湿帕子,冻得宋县令一哆嗦。

宋县令这才清醒过来,这不是做梦。

“事发突然,请大人恕老奴无状。”

管家可是家中父辈的亲卫,似他半个长辈,宋县令并未怪罪于他。

“付叔,走,陪我一同前往县衙!”

前往县衙正厅的路上,宋县令在脑海中就过了几遍近日发生的事,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左脚刚踏进大门,一个茶盏就迎面而来。

啪的一声,碎在了他的脚下。

宋县令心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