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放心,陆家香火断不了,这不是还有大兄二兄嘛!”
陆母柔声道。
“傻孩子,这如何能一样,待我与你父亲百年之后,你们兄弟三人总要分府别居的,待到齿摇发落之时,谁来照顾你?”
陆父冷哼一声。
“哼!到时候便是咽气,连个捧灵摔盆的人都没有!”
陆朝索性破罐子破摔。
“儿子这身子骨...便是纳个十房八房的,怕也是白搭啊!”
“噗!咳咳!”
陆母刚入口的碧螺春喷了出来,帕子掩唇。
“陈太医看过的?可开了药方?你怎么也不曾与母亲说!!”
陆朝眼尾低垂:“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陆夫人急得站起身。
“总能治的,别灰心啊,娘想想!娘记得城西有位神医!明儿个一早就差人去请!”
陆父坐在太师椅上眉头紧皱,狐疑地看了看陆朝。
“脉案呢?!老夫不信!定是你小子匡我!”
陆朝拿出一张纸卷。
“儿子怎会拿这开玩笑,当时二兄也在场,我当时吓得都软了身子,还是他签的字呢。”
书房内,一时寂静。
陆父盯着那纸脉案,嘴唇微微颤抖,终究没有说话。
陆朝缓缓跪伏于地,额头轻触青砖,声音低缓却字字清晰。
“父亲,母亲,横竖太医说了,好生将养着,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如今陛下盯着舟楫司,工部事务繁多,儿子这副身子,实在经不起这般劳心费神了。”
陆母闻言急步上前,扶起了陆朝,哀切了一声。
“我的儿啊!”
陆朝喃喃自语,似乎在安慰陆母。
“佛家曰月满则亏,儿子总算是悟了,缘来时不可挡,无缘时不可强求,老天终是公平的……”
说罢又转了转腕上的佛珠。
陆父陆母惊愕对视一眼,二人又咽了咽口水。
“朝朝啊,你…你什么时候跟着信佛了?”
陆朝双手合十。
“海上风云难测,如今舟楫司督造新船,观星辨位更是要紧。儿子近来常与司天监周监正讨教星象之术,倒是受益颇多。”
陆朝唇角浮起一丝浅淡的笑意。
“说句大不敬的,儿子以前从未觉得佛法精妙,听周监正说完,竟然感悟到了一丝禅机,原先堵在胸口的郁结,竟真散了几分,这些日子心情憋闷时,儿子便想着……”
陆夫人揪了揪帕子,打断了他。
“啊哈哈,是吗,不知这位监正是何方人士,这般有慧根?”
“母亲您见过的,清远的二兄啊!”
陆父陆母心咯噔一下。
那周二公子是京城出了名的痴人,整日对着星盘神神叨叨不说,幼时便闹着要剃度出家。俩人眼前发黑,生怕陆朝也被带得看破红尘。
陆夫人强撑出几分笑意。
“好好好,咱们好好将养着便是,不烦不烦,你才二十出头,年轻着呢!”
又朝着陆父使了个眼神。
陆父嘴角微动,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容。
“对!你母亲说的对,好好将养着便是,御史台中侍郎那,为父回绝了便是。”
待陆朝的脚步声渐远,陆夫人终于绷不住,绞着帕子跌坐在绣墩上。
“老爷,你看你把孩子逼得!就快遁入空门了!”
陆父一甩衣袖,声音低了下去。
“老夫怎知他这身子…这不是以为他像坊间传的这般,为了萧峥不纳妾…”
陆夫人又长长叹了口气。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