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记得先帝常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人,不过,张阁老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陆卿,朕给你两年时间,若是户部银子依旧亏空…”
话音未落,手中朱笔在案桌上一掷,声响惊得几位户部官员浑身一颤。
陆朝深深俯首。
“臣若不能扭转亏空,甘愿领受廷杖之刑,以谢陛下知遇之恩。”
年轻的皇帝转身时,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廷杖?若两年后户部还是这般光景,朕要你项上这顶乌纱,和你身后那群硕鼠的脑袋!”
张阁老身形晃了晃,陛下哪里是在提拔新贵?分明是要用这把利刃,将盘踞户部多年的势力连根拔起!
“今日朝议就到此吧。传旨,陆卿三日后赴任户部侍郎。”
陆朝心如死灰地领旨,心中暗骂萧佑丞一百遍,却又不得不面带微笑。
夜里。
陆朝翻来覆去,越想越恼火。
索性爬起来收拾了两套衣服,唤醒了睡梦中的六爻。
六爻一头雾水,下意识拔剑看向周围。
陆朝没好气地拍了拍他脑袋,冲六爻一扬下巴。
“备马,去京郊大营。”
“啊?大人,您睡昏头了?现在已经是亥时了啊!”
六爻挠头。
“这日子没法过了,这上京的空气有毒。”
“啊?什么毒?”
六爻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得哆嗦了一下,这才发现不是梦。
“让你去便去,哪那么啰嗦。”
陆朝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六爻的屁股,六爻踉跄几步,喉头一梗,嘴里止不住地嘀咕。
“这般黏人…”
眼看陆朝又要伸脚,六爻吐了吐舌头,忙不迭地去牵马。
幸亏陆朝身上有萧佑丞赏下的令牌,不然,这上京他还出不去。
子时三刻。
萧峥刚卸下铠甲歇下,朦胧间忽闻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将军!陆大人在营外求见!”
萧峥闻言顿时睡意全消,一把扯过挂在屏风上的外袍。这个时辰陆朝突然出现,莫不是朝中出了什么变故?
“速速有请!”
说罢,三步并作两步掀开帐门。
营外,一主一仆蹲在战马身侧,看见萧峥的身影出现时,陆朝眼眸一亮,随即看见萧峥满脸担心,又心虚地抿了抿唇。
“你,发生什么事了?!”
萧峥急切地拉过陆朝,打量了一遍,没发现伤口,又松了一口气。
“那个,进去再说吧。”
陆朝干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
其实方才那小兵去传话时,他便有些后悔了,只是这满心的郁气他不知该和谁说,他能想到的只有萧峥,陆家上下皆为他欣喜,他不敢流露半分不满,他承认,他不敢赌,这会不会成为未来的帝王心中的一根刺。
回到营帐后,萧峥摸了摸陆朝的手心,吩咐人煮上姜汤,随即目光担忧地看向他。
“究竟出了何事,竟让你半夜跑出来?”
陆朝抱紧媳妇,怀里瓮声瓮气道。
“萧佑丞太过分了!我想辞官。”
萧峥摸着发顶的手顿了顿,当朝天子都连名带姓叫上了,看来是受委屈了。
“之前说好了的,就想在工部研究水利图纸,谁想去户部跟那群老狐狸周旋!张阁老那老匹夫,拨付豫州赈灾款时,差点就让我吃了个哑巴亏!而且,他昨日压根没跟我提这事!”
萧峥突然低笑出声,在陆朝控诉的目光中替他倒了杯姜汤。
“所以你连夜跑出来,就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