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过得可还好?”
苏云峥点点头。
“当年之约,云峥岂敢忘怀?如今虽侥幸中举,得蒙父亲带在身边教导,但比起朝朝你,实在是望尘莫及。”
陆朝瞪大了眼睛。
“了不得啊!当年在书院背《礼记》都要哭鼻子,如今竟然都是举人了!”
苏云峥手指下意识地摩挲了袖口的刺绣,抿唇浅笑。
“哪里…哪里比得上你,父亲看见你这般,更是恨我不争气了,他这段时日总是忧心忡忡的。”
陆朝挑眉。
“为何?”
苏云峥舔了舔嘴唇。
“调令下的太突然了,一点风声都未曾听到。朝朝你?”
说罢,又摇了摇头。
“我这般问是不是太难为你了?算了,我不问了。”
陆朝有些惊诧,垂头笑道。
“哦?这调令有何不妥?”
苏云峥着急地摆了摆手,仿佛小时候那般揪着手指。
“没有不妥,没有不妥,只是父亲担忧的是,圣上不曾召他回京述职,不知…不知可有其他用意?就怕意会不明,罔顾圣心。”
说到最后一句,苏云峥又压低了声音。
陆朝簇眉摇了摇头,随后朝着苏云峥挑了挑眉。
“看我做甚,我远在豫州,又怎知陛下所想,你不会以为我圣心在握吧?”
看苏云峥点头,陆朝扬了扬嘴角。
“你知道我的,我可没啥志向,不过仗着陛下恩宠,爱妻有能耐罢了。”
苏云峥差点被口水呛到。
“你…你你!”
“大惊小怪,我家萧将军可厉害得很!我都是听她的。”
这句话惊得苏云峥说不出话来,接下来的话再也问不下去了。
回房后,陆朝搂着萧峥长长地叹了口气。
萧峥正低头写信,伸手揉了揉颈间毛茸茸的头。
“怎么啦?不是跟同窗叙旧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朝没吭声,低头看了看萧峥信中内容,郁闷的心情总算散了些。
“突击校阅?萧将军这是要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啊。”
萧峥低笑着卷起信笺。
“三个月没收拾,那群皮猴怕是要翻天了。”
陆朝笑出声,热气在萧峥颈间环绕。
“我也想看,那咱们后日便回上京!来个突袭!”
萧峥抬眸。
“这好不容易见到旧友,不再多呆几日?”
说到这,陆朝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多年未见,旧友也生了别样的心思了。”
豫州那群贪官人头落地已有月余,如今朝堂之上,谁人不识他陆朝的名号?怕是连他出生时的星象吉凶都被那些好事之徒打探得一清二楚了。
要说苏家父子不知晓是他,他是万万不信的。
这话还未说几句便要揣摩圣心,看来在徐州手脚多少还是有些不干净的。
“豫州如今可是陛下拿来杀鸡敬猴的,官员刚换了一批,各派都有,把苏大人从徐州调来,可不就是搁在眼皮子底下盯着?”
陆朝慢条斯理地摩挲着杯沿。
“这当口,谁若是敢伸手,怕是阖族上下,都得去阎王殿里排着队领孟婆汤了。”
果不其然,翌日清晨,苏云峥又带着颍川的点心前来叙旧。
陆朝吃归吃,问到朝堂之事就装聋作哑,要么就是胡说八道,后院,萧峥冷着脸喝茶,苏家的女眷们见状,更是连话都不敢多说半句。
看陆朝如此油盐不进,苏洲面上堆着笑,心里却暗恨苏云峥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