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喜垂眸掩下心头的惊诧,没想到陆侍郎在陛下心中份量竟然如此之重,让陛下开口第一句先问安康。
“回禀陛下,陆侍郎身子尚可,特意让卑职带话,幸不辱命。”
说罢,双手呈上一封信。
来喜接过这封厚厚的信,快步递了上前,萧佑丞打开信笺,匆匆扫过字句,忽然朗声大笑。
“这小子总是不按常理出招!”
说罢,眸光在信上寸寸下移,眉间沟壑愈深,忽而一拍龙椅,咬牙切齿道。
“好一群蛀虫!!罔顾朝廷律法!!实在可恨!!实在当诛!!”
陆朝在信笺末尾细细写道:“此次办案,御史台周大人以老练手段抽丝剥茧,萧将军更是亲自披甲上阵,率甲士连夜擒拿要犯十八人。结案后又不辞辛劳,带着将士们协助工部开挖沟渠三十余里。司农寺诸位大人亦是赤足下田,手把手教导百姓农桑之事……”
萧佑丞读至此处,连连点头。
待读到百姓们如今都道“皇恩浩荡”时,阴郁的眉宇终于舒展开来。
信末,陆朝笔触一顿,添了句批注。
“未免惊着陛下,随行甲士身上另附上'罪魁祸首'数只,微臣烤了几只,入口香酥。看来所谓天惩,不过是庸吏塞责的托词。臣平生只信,人定胜天。”
萧佑丞低笑出声,眼角纹路里积压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
看向堂前的士兵。
“陆侍郎让你带的蝗虫呢?拿出来给朕瞧瞧!”
那士兵从胸口掏出一个布袋小心翼翼地呈了上前。
来喜见状,急忙上前半步。
“陛下,这等腌臜物…”
“退下!!”
萧佑丞一摆手,他亲自接过布囊解开绳结,里边是几只晒干的蝗虫。
“好一个天谴。”
皇帝忽然冷笑,捏起一只虫尸在掌心碾成齑粉。
就是这玩意,竟然有臣子上奏,说他失德遭天谴,让他下罪己诏,他倒要看看还有多少贪官污吏!
来喜忽然想起一个多月前那道奏折,头垂得更低了。
“你出发前,豫州情况如何?”
那甲士单膝及地。
“启禀陛下,卑职离开时,陆侍郎正在府衙门前给各县的官吏们立生死状,但凡发现哪县粮种未入百姓之手,经手官吏立斩不赦,那官吏们吓得跪倒一地,百姓们都在拍手称快呢。”
“好!”
萧佑丞猛地拍案而起。
“这才是朕的股肱之臣!”
“传朕旨意!工部侍郎陆卿彻查豫州蝗灾一案,赏紫金鱼袋一袭,加授光禄大夫衔。另赐西域进贡的夜明犀角带一条,南海鲛绡十匹!其余人等,回京后再一一赏赐!”
“另着陆卿领户部银十万两,专司豫州蝗灾治理。”
陆家。
陆大人接下圣旨后,压下唇角颤动的喜意,将 手中的钱袋轻轻塞进来喜袖中。
“公公辛苦。”
来喜虚扶住陆大人的手臂,眼角笑纹更深三分。
“陆大人好福气,陆侍郎得陛下看重,这二郎也指日可待啊!”
陆大人眼底刚浮起喜色,话未出口,来喜便含笑拱手。
“大人且慢,随行还有豫州来的将士。”
他侧身让出身后风尘仆仆的信使。
“陆侍郎虽在豫州,却时刻惦念二老安康,特意写了家书托八百里加急一并送来。”
陆大人接过信时手指微颤,嘴上却嗔怪道。
“这孩子,陛下交代的差事才是正经,怎好因私废公...”
话未说完,目光已黏在信封上“父亲大人亲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