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家早已见怪不怪了,拱了拱手。
“辛苦几位官爷了,您几位慢走。”
直到三人抱着“尸身”走出钱府百米后,陆元懿这才松了一口气,许是昨夜在树上蹲了太久,竟是有些发软了。
此刻,天边霞光渐渐显露,钱杕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拖着疲惫的身躯下了马车。
这一夜与刘师爷周旋于乡绅大族之间,唇焦舌敝,此刻连嗓音都透着嘶哑。
管家压低声音回禀。
“老爷,五更鸡鸣时,差役们便押着许家公子启程了,那小丫头...昨夜就断了气。差爷说大人交代了,要清理干净,便带走了。”
钱杕挑了挑眉,以为是贾大人担心他们处理得不干净,被那周三畏查出来,于是便也没做多想,微微颔首,转头对随从沉声道。
“嗯,往后涉及官衙事务,切记谨言慎行。”
“老奴明白。”
管家的腰弯了弯。
此时,一队人马正慢悠悠地赶往豫州。
“爹!周大人!咱们不能骑马吗?您这可急死我了,总不能等陆朝赶来吧?他这病弱身子,又才下旨了没几日,等他黄花菜都凉了!”
周清远坐在马车里,不满地嘀咕道。
“臭小子,你懂个屁。”
周三畏拿起扇子没好气地敲了敲儿子那脑门。
第二百零八章 豫州
周三畏看向手中的卷宗,摇头轻笑。
陛下幼时跟着他也去了几个地方,他若想让自己查此案件,大可秘旨让他直接去豫州,又怎么会宣旨让他回京,大张旗鼓后再出发。
而陆朝自成婚那日便告假,前两日便有官员上奏折弹劾,言辞凿凿称看见其与萧峥结伴游山玩水,全然不顾职守,字里行间尽是“玩忽懈怠,有负圣恩”的诘问。
更离谱的是另一封折子,直指萧峥身为儿媳,竟被人撞见在茶楼用膳时,未向婆母奉茶,有违三从四德。
陛下阅此折子竟未动怒。如今周三畏方才领命启程一日,便接到圣旨,着令陆朝与萧峥即刻启程协查此案。
他暗自思忖,那二人怕是早已抵达豫州。
此番差事,倒是轻松得很。
这厢,陆朝随那贾县令一路疾行,马蹄声碎,尘土飞扬。不过巳时三刻,人便已赶至豫州城下。
目光所及之处,屋舍低矮,街面冷清,竟与永宁县相差无几。他心中暗忖,堂堂州府,怎的落魄至此?
来不及思考迎面正看见几个挑担的商贩和挎篮的妇人,游街串巷地叫卖着。
萧峥下意识地拉紧了缰绳,打前头的衙役却是仿佛没看见似的,怒斥了一声,甩了甩马鞭,继续往前走去。
“贱民闪开!莫误了大人公干!”
商贩们惊惧地纷纷往道路两边避让,厚重的尘土呛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正思量间,前方衙役勒紧了缰绳。
“吁!大人!到府衙了!”
但见一名衙役扑通跪地,另一人慌忙上前搀扶马背上的贾县令。那贾县令哪曾受过这份罪,下马时险些栽倒,场面甚是滑稽。
陆朝眼珠一转,当即作势踉跄上前,口中嚷着。
“大人辛苦!让小的来扶您!”
手上却虚扶空架,绕着贾县令转了两圈,愣是半点力气也没使上。
那贾县令被众人七手八脚搀着,竟也未察觉异样,只顾喘着粗气道。
“快、快扶本官进去。”
待进了府衙,陆朝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这豫州府衙外表看着还算气派,可细看之下,廊柱漆面斑驳,石阶边角磨损,处处透着股子年久失修的颓唐。
只是那沿道两排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