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陆朝被人非议,陆元懿对萧峥多少都带了些情绪,何况是被非议的陆朝本人。

年轻时的陆朝或许会生气,如今他这两辈子加起来都三十多岁了,尤其是去朔州经历过战事后,这心性早就沉稳了许多,哪还会轻易动气。

陆朝嘴角微微勾起。

“二哥,我是真没生气。你瞧瞧,这官位加身,多少人眼巴巴地羡慕都求之不得呢,我有啥好气的。”

看陆元懿一副怀疑的表情,陆朝又继续说道。

“咱得把事儿看透,得琢磨琢磨这最后到底是谁捞着了好处。萧峥在军营拼死拼活立了大功,按道理说,这奖赏该落到她头上才是,可为何这赏赐的旨意最后落到了我这儿?还闹得大宣举国上下皆知,大张旗鼓地下这道圣旨。”

“其实啊,背后的门道深着呢,有人就是不想让萧峥获利,把这官位赏给我,明面上是抬举我,实则是想在我和萧峥之间埋下不和的种子,让我俩心生嫌隙,我若是因此恨她,她这以后日子可想而知,再者,也是想借机坏了萧峥的名声,让百姓觉得,欸,这萧将军竟然一心为私,为自家人牟利,她的功劳谁还记得?所以啊,你仔细品品,这一场大戏唱下来,最倒霉是谁?”

陆元懿马上反应了过来。

“萧峥。”

陆朝点点头。

“这上京城里,随便扔块板砖,保不准就能砸中几个当官的。就说你这书院里头吧,基本都是官宦子弟,往后像这种事啊,肯定还少不了,你可得多留个心眼儿,别太单纯了,省得吃亏。”

他心里门儿清,这事儿要是搁在一般好面子的土著身上,那可就是奇耻大辱了,“软饭男”这顶帽子一旦被扣上,怕是到死都摘不下来。哪怕日后封侯拜相,旁人在提起时,也总会拿他这段不光彩的发家史说事,如此一来,夫妻岂不是变仇人?皇帝这一招,当真是阴险狡诈,杀人不见血。

可不巧,陆朝压根儿就不是正宗的古人。对于他这种宅男兼咸鱼属性的人来说,外界那些流言蜚语,不痛不痒的,他压根儿不往心里去。在他看来,哼,软饭吃着还挺香!不就是被人说成是文盲吗?正好,以后上值就可以堂而皇之摸鱼了!谁能指望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人做什么事。

“老板,来三只烧鸡!”

陆朝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冲着烧鸡铺子吆喝了一嗓子。

“好嘞!客官您稍等!”

陆元懿站在这热闹的街头,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他暗自咂舌,心想这看似简单的事儿,背后竟藏着这么多弯弯绕绕。他暗暗打定主意,日后定要谨言慎行些才是。

陆朝刚提着烤鸡回到家中,就收到了萧峥的书信。

以往那苍劲有力的笔迹看着却断断续续的,想也知道,落笔之人犹豫再三才落的笔。

萧峥在信中先是道歉,接着又解释了一番,这圣旨并非她所求,等她过几日旬休回来再与陆朝详说。

陆朝面沉如水,让人看不出情绪,将手中的烧鸡递给了李铁。

“跟你们将军说,信我收到了,这烧鸡我多买了一只,就当是请她的吧。”

李铁挠了挠头:“陆公子可有信让小的带走?”

陆朝摇摇头:“过几日你们将军就旬休了,回来再说吧。”

那日见完大长公主后,萧峥如今还躲着他呢,正好趁着这事回来见见面,省得被那劳什子覃参将迷惑了心。

李铁饥闻了一路的烧鸡香味又赶回了京郊大营,就看见萧峥早已在堂前等候多时了。

“陆朝看着面色可还好?”

萧峥虽料想到陆朝不会看不出这旨意背后的深意,但是那谣言着实难听,就怕他听了气着了。

“将军,这,这还真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