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陆朝书桌前那宣纸摞了一张又一张,直到鼻子发痒了打了个喷嚏,这才打了个寒颤,将草稿锁进柜中。
“明日,我便借口操办及笄礼一事到将军府中叨扰,有那指婚的圣旨,谅谁也说不出逾矩的话。”
说完,陆朝便扯了扯被子,沉沉睡去。
只是等他头痛欲裂醒来时,便闻到了那房中熟悉的药味。
“六…爻。”
陆朝声音一出,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这破锣嗓子,仿佛那鸭子叫唤似的。
“公子您醒了?哎哟,吓死我了!大夫刚走,说是您遭了凉,这才引起的风寒,好端端的怎地就风寒了?昨夜,我还往你被窝塞了个汤婆子呢。”
六爻喋喋不休地端着药,递到陆朝嘴边来。
“先喝点药,顺顺喉。”
陆朝没想到第一天的计划就夭折了,只能含恨喝药,暗自祈愿自己早点好起来。药汤入喉,苦涩弥漫,不多时,困意汹涌而来,他再次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好像门吱呀一声关了又开,不知是六爻还是谁,帮他掖了掖被子,又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那人起身凑近他的瞬间,陆朝鼻尖轻动,一股恍若凌冽松风般的气息悄然转进鼻腔,陆朝意识浑浑沌沌中,仿佛又回到了颖川城那偏僻的小院,炭火噼里啪啦作响。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你受苦了
陆朝卧病在床,这一躺便是好些时日。待他病情稍有好转,心心念念着要再去将军府时,却听闻萧峥已然奔赴军营。
六爻从将军打探消息回来时,手中紧握着一张字条。上头的字迹刚劲有力、龙飞凤舞,写着因军营突现急事,待陆朝身体痊愈,萧峥便会归来,与他一同前往桃源山。
陆朝心底难免泛起遗憾,只是此刻无暇伤怀。
只因陆大人和陆夫人一路舟车劳顿,即将抵达上京,比原先预想的还早了两三天,想必是一心记挂着要给陆元昭送考。
“快快,把窗户打开些,将这满屋子的药味散散!”
陆朝在六爻的手忙脚乱中,被裹上好几层衣裳,一边急促地吩咐下人开窗通风,一边又赶忙差人前往书院去寻陆元懿。
“六爻,让蒙婶子炖盅拿手的养元汤,父亲母亲舟车劳顿,晚食要做得清淡些,哦,对了,行遥年纪这么小,这一路受了颠簸之苦,定是累极了,给她备着的点心可别忘了拿出来。”
自兄弟三人来到上京后,府里用人便紧缺了些。幸好兄弟三人不爱摆什么排场,凑活着也够用。
蒙婶子是六爻偶然间遇上的,前些日子,陆朝病难得刚好些,嘴里却没什么味,便让六爻去街上给他带点零嘴,恰巧遇上了酒楼自卖其身的蒙婶子。
她本是个苦命的妇人,夫君在这酒楼做厨,为了给儿子凑齐彩礼,竟是一病不起。家中银钱渐渐花了个干净。
蒙婶便想在酒楼寻些活计,可惜上京的人不习惯她那清淡的饭菜,酒楼老板正将她赶出门时,恰巧六爻路过,想到陆朝自幼便喜欢那汤汤水水的,便带蒙婶回来试做了几道菜,陆朝尝了一遍,出乎意料地合胃口,便留下了母女俩。
蒙婶子手艺精巧,那炖汤的功夫堪称一绝,也不知她祖上是否有着两广之地的血脉渊源,同样的食材从她手中炖出来就尤为好喝,陆朝这些日子躺在床上,胃口寡淡,可一闻见蒙婶子炖的汤,那鲜香之气直钻鼻腔,瞬间勾动食欲,连带着胃口也大开,能多吃上好些饭菜。
“来了,来了!”
在下人的呼喊声中,几辆马车缓缓在陆府门口停稳,车辕上的铜铃还在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车帘尚未完全掀开,行遥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全然不顾嬷嬷在旁使眼色劝阻,小手一伸,“唰”地撩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