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夫闭目凝神,缓了半息,待气息稍匀,他稳步走到陆朝身前,微微俯身,右手轻轻搭在陆朝的手腕之上,与此同时,他左手缓缓抬起,习惯性地捋了捋下颌那斑白而稀疏的胡须。沉吟良久,他微微睁开双眼,开口道。
“公子这高热之症,应是疲劳过度所致。此番高热,于您而言,倒像是一场“涤荡”,并非全然坏事。您身子本就弱些,此前诸多情绪郁积于心,气血不畅,如今这高热一烧,犹如釜底抽薪,将体内的淤塞驱散了不少,如今这脉象倒是比之前还要强些。稍晚些时候,烦劳六爻小哥来老夫这儿取几副药,按方煎服。三日后,老夫再为公子细细把一回脉,瞧瞧恢复的情况,公子只管安心调养便是。”
听闻此言,几人脸上阴霾尽散,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时,康王身边的侍从快步走来。
“两位公子,殿下有请!”
萧佑丞眼下青黑,一看就知道昨晚几乎一夜未睡,看见几人进来,他捏了捏手中的信直言道。
“诸位,萧峥同意与我们议和了!稍后,陆朝、清远、孙副将同我一起进城。”
“待本王启程之后,这三万兵马便交由元统领全权调度。当下,雁门关方向的鞑靼军虎视眈眈,不容小觑,元统领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一旦察觉任何异常,无需犹豫,立即点燃信号弹,万不可贻误战机。如有贻误战机者,斩立决!”
“末将听令!!”
“殿下,那萧峥是否信得过?您身份贵重,进了那朔州城就如同进了那贼窝,这商谈地点要不换一换?”
曾跟随太子身边的元中卫直言道。
萧佑丞摆了摆手。
“萧家一向忠心耿耿,光明磊落,萧老侯爷带出来的子侄,差不到哪去,而且我对他有过恩情,这点你不用担心。”
未时,萧峥一袭银色盔甲,肃于城墙之上。
城门外,康王身骑高头大马,身后的随从不多,看着不过二十人。
双方眼神对视,都带了些探究之意。
萧佑丞:这就是陆朝那一见如故的兄弟?
萧峥:这就是陆朝追随的康王殿下?
身后的陆朝眯着眼睛看了看众人围绕的萧峥,挺好,看着没缺胳膊少腿。
忽然城门上那人看了过来,陆朝挑了挑眉,咧着嘴笑了笑。
“开城门!”
见萧峥出城迎接,萧佑丞翻身下马。
“久闻萧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英雄出少年。”
萧峥拱了拱手:“康王殿下客气,承蒙此前关照,吾等感激不尽。”
萧佑丞并无骄矜之气,爽朗道。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守卫疆土,本就是份内之事,何来关照一说,萧将军言重了。”
双方态度都挺好,没有想象中的剑拔弩张,和谈的第一步还算顺畅。
二人并肩入城。
放眼望去,只见城内将士们各司其职,一片忙碌景象。
校场上,部分士兵正列阵操练,口号声喊得震天响,步伐整齐划一,气势如虹;另一隅,还有些将士全神贯注地练习射箭,搭箭、拉弓、瞄准、放箭,动作一气呵成,羽箭呼啸着直中靶心。
众人虽都忙碌非常,却纪律严明,即便眼角余光瞥见萧佑丞一行人的身影,也目不斜视,未有半分懈怠,依旧沉浸于各自的军务之中。
“萧将军这治军手段,着实令人钦佩,能将麾下军队训练得如此令行禁止、精锐干练,当真厉害!”
萧佑丞由衷地赞许道。
萧家军历经此战的洗礼,非但未曾一蹶不振,反而以令人惊叹的速度重振旗鼓,迅速投身于紧张的训练之中。
此刻,校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