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瞬间,耳边蓦地响起男音,余光注意到沈斯南抬手指向了对面,他说:“初初,看那儿。”

夏乐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斜对面那条被人们反复踏出的小路上,正站着两位年迈的老人。

老爷爷手上捻着一朵粉花,有几分像桃花,另一只手拨了拨老奶奶耳边的银发,然后把那朵鲜艳的花别在了她耳朵上。

岁月模糊了她美丽的容颜,生活的担子压弯了她的脊梁,尽管这样,夏乐知还是在她眼角那纵横交错的纹路里看出了一抹羞涩。

她往一旁别了别脸,就那么捂嘴笑着,手背苍老松弛,像被时光揉皱的一枚银杏叶,满是风霜。

不知怎么,夏乐知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在很久以前看过的一句话。

嫁给了心爱的人,就像是打了场胜仗。

耳边又陡然传出男人轻柔的嗓音,夏乐知听见他说:“挺好。”

她疑惑的偏头,视线落在沈斯南英朗的面容上,看到他薄唇动了动,“但也不好。”

“什么?”夏乐知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

沈斯南仰头喝了口汽水,风吹的他短发往一侧歪着,缓缓转过头跟女孩对视,“这么恩爱的两个人,到时候无论是谁先离开了这个世界,对留下来的那个来说,都是一场痛苦煎熬。”

夏乐知消化着这些话,抿唇沉默了会儿,轻轻开口:“可是......他们已经恩爱一辈子了呀,生老病死是人间常态,最起码在活着的时候,他们相爱相惜,尽管最后有个人先离开了这世间,在我看来也是一场完美的爱情落幕。”

沈斯南笑了一声,表示赞同:“你说的对。”

静默了几秒,他目光游走在女孩白净的容颜上,“怎么办,我以后大概率会先离开。”

“为什么?”夏乐知不解问完这句话,突然反应过来他意思中应该指的是年龄这方面,组织了下语言又说:“也不一定......这种事说不好的,还是要看身体本钱。”

沈斯南滚了下喉结,眸底浮出一抹让女孩看不懂的神色,“那还是你先走比较好。”

停顿了下,他似笑非笑地说:“我要是先走了你该怎么办呢?尽管子孙绕膝,但在午夜梦回你突然想到我的时候,那种莫大的孤独感、悲戚,是任何人都无法帮你填补的,只有我能,你心爱的男人能,可你无法见到我。”

他的语气很轻,表情也平静,但夏乐知还是感觉到了他此时有些悲伤压抑的情绪。

抓住男人的胳膊抱在怀里,她歪着身子过去,把脑袋靠在极有安全感的肩膀上,“顺其自然吧,珍惜当下就好了。”

沈斯南不再说话,抬手揉了揉女孩发顶,又眷恋的低下头在发顶深深吻了下。

阳光在一点点西沉,落日余晖逐渐铺洒大地,所到之处都被镀上一层橙红色暖光。

小溪边的人群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了,夏乐知起身,重新去收拾桌上的东西。

把一次性餐具和食物残渣都装好,她提着垃圾袋去附近找垃圾箱。

再次回来的时候,视线远远就落在了男人宽阔的背影上,他还在原地坐着,仍旧是刚才那个坐姿。

夏乐知忽的站住了脚,就这样静静的盯着他。

可能是被左前方的打闹声引起了注意,视线中的男人微微偏了偏头去看,露出一半侧脸,下颌线流畅如水,鼻挺唇薄。

风吹起他衬衫衣袂,在空中轻盈盈飞扬两下又无声落下,余晖打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圈毛茸茸的线条。

夏乐知呆呆看着,依稀想起小时候有一次,也是这样差不多的画面。

是在明州的时候,外婆家巷头的那条小河,水很清,天很蓝,白云看起来也柔软。

她光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