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桉看着她认真化妆的模样,似笑非笑:“可以。”

应倪转过头来手掌在睫毛前扇风,语气淡漠, “那不就没事了。”

其实这晚应倪的原计划是和新招的员工们一起团建, 让大家互相熟悉。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吴庆梅对这顿家宴实在太重视,亲自找饭店, 挨个打电话邀请。让应倪一度觉得不只是吃顿饭那么简单,更多的是想把她郑重介绍给陈家那边的亲戚。

毕竟她和陈桉领证连酒席都没摆一桌。

一个人融入一个家庭是缓慢困难的,更别说刚开始适应就跟一大桌不认识的七大姑八大姨吃饭。应倪以为自己会抗拒,但奇怪的是,当吴庆梅小心翼翼试探她时,她想也没想地爽快点了头。

大概是觉得吴庆梅很好,京京很好,陈桉最好,他们太好了,所以爱屋及乌,认为陈家的亲戚一定不难相处,起码不会像应家这边的一碰上就冲过来谩骂唾弃。

她想,人真是一种受到感情挟制的多变动物。

会因为遭受伤害缩进厚重的壳里,也会因为被温暖包裹而敞开心扉。

也不禁回忆起和苏云间的种种,那会儿是真的天真又主动,傻乎乎地以为持之以恒的努力可以打动人心,最后的结果却无比糟糕透顶。

转眼间,忽然大换位置,她位于苏云曾经所处的高地,站在聚光灯汇集的焦点下,所有人都围着她,都在努力地对她好。

说不受宠若惊是假的。

也因为体会过,抱怨过,伤心过,格外珍惜这些满是善意的温情。

……

应倪化完妆和陈桉一起去往六号公馆,抵达时,刚下班回来的陈京京还在收拾。

和三姨打过招呼,应倪敲响京京卧室的门。

虽然嘴上说装聋作哑敷衍,但应倪还是细致地问了一遍今晚的大致情况。比如有哪些亲戚来,关系处得好的是谁,哪些有矛盾,长什么样,家里几口人……

陈桉爸爸那边是独苗,没什么人,但吴庆梅有七姐妹,她是最小的那一个,陈京京描述关系图把口水都说干了。

应倪听来听去,发现陈桉的姨妈们和想象中的一样,不是吸血鬼,尤其是三姨,当初帮了陈桉家很大的忙,不仅借钱给吴庆梅治病,还在自己家庭都生活困难的情况下让京京借宿读书。

想到三姨还在乡下住着,应倪蹙眉:“你哥没给你三姨钱吗?”

陈京京摇头:“我哥从不给钱,倒是在禾泽给三姨买了房子,不过她不愿意在城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