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抱抱。”他说。
“不要。”应倪毫不犹豫地拒绝,呼吸却变得紧张起来。
话音一落,身后的人贴了过来,侧躺着将她拉进怀里,吻轻柔地落在耳垂,“睡吧。”
应倪没有回应,闭上了眼睛。
套房的隔音并不好,楼下有人在吵架,走廊时不时传来行李箱滚动的声音,隔壁的住客似乎也还没睡,床摇得嘎吱作响。
毋庸置疑是一家假的三星级酒店。
没有小羊公仔在怀里,今晚注定是个无眠夜。但应倪依旧安静地闭着眼,直到身后的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才缓慢睁开。
其实每次来宝柳都很不开心,来前需要不停地给自己打气,离开后同样需要很久才能从低落的情绪里走出来。她早就习惯了,习惯了难过到一定程度神经会自己变得麻木。
直到维持下一次再来。
但今天异常反常,她的不开心在接到陈桉电话的那一刻,在被牵着手下山的途中,一点一点地消磨。情绪走得太快,以至于她都没有反应过来,从一起坐着等烧烤开始,心就已经放晴了。
怎么回事呢……
应倪思索着,悄悄转动下巴。
身后的人贴得太近,她无法动弹而选择作罢,一丝月光从没有拉严实的窗帘缝隙中投进来,在地摊上延伸出一条细长的光影。
应倪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困意竟渐渐来袭,半睡半醒间,下意识拉过陈桉的手臂抱在怀里。
在这一刻取代小羊公仔,成了另外一个阿贝贝。
第56章 变态种
小县城的生活气息浓郁, 宝柳也不意外。
一大早,叮当糖敲击的脆响夹杂在废铜烂铁的叫卖声中,穿透充斥阳光的空气隐隐传来。
应倪在静谧又吵闹的声音里醒来, 屋内依旧黑沉沉的,但从遮光帘底下泻出的澄黄色调说明外面早已天光大亮。
昨夜中途一次也没醒过, 很久没睡这么沉了, 应倪抬起脖子,想看看时间, 伸手去捞手机时才恍然发现自己还被一只胳膊禁锢着。
思绪由此僵了两秒。
除了怕吵醒身后的人,更多的是对躯体贴躯体的很快适应感到纳闷。
应倪一动不敢动。
过了好一会儿, 确定陈桉仍处于熟睡之中后,才小心翼翼拉起他的手腕放置身侧, 同时屏住呼吸从颈窝里离开。
然后身体往外侧倾斜, 呈一种悬空半坐的姿势, 等到一点一点挪到感受不到他呼吸的位置时,应倪才缓慢坐下来。
敲打叮当糖的人已经走远,售卖破铜烂铁的喇叭仍围在酒店楼下孜孜不倦地转圈。不算太吵闹,但也不是绝对的安静, 躺在床上的人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仿佛世界之外的纷扰都与之无关。
于是,应倪的视线开始肆无忌惮地在他脸上盘旋。
屋内的光线黯淡, 昏昏蒙蒙的。他整个人侧躺,手肘弯曲枕在脑后,小半张脸陷进枕头, 鼻梁的弧度像是背光勾勒出的静物线条, 深邃而沉静。
应倪不禁想。
睡着的男人像玉石, 有些冷冰冰,可垂下的睫毛又显得很乖。真奇怪。
为了探寻这分奇怪, 手比大脑的反应更快。一开始只是悬空描摹他的脸部轮廓,指腹偶尔轻点一下。
见陈桉依旧闭着眼睛,呼吸均匀,毫无反应的模样,便愈发恶劣起来。一会儿戳戳脸颊,一会儿弹下鼻梁,甚至用指节去扫浓密似扇的睫毛。
一番恶作剧下来,陈桉还是跟死了没两样。
应倪渐渐丧失了兴趣,收回视线准备下床洗漱,然而余光在不经意瞄到拱起的一团时,动作停住了。
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