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倪把小羊圈在胳肢窝下, 正想说挂了, 对面接着来一句
“在意我。”
“……”
“!!!”
“陈桉你听不懂人话是吧?”应倪单手撑床支起身体, 一顿咆哮,“我哪里说了在意你?我是说我在意你有没有回我消息, 消息!”
这压根是两回事好不好。
她承认她确实有些不习惯一个人,但这样的心理变化再正常不过了,就算是没来几天的钟点工阿姨,来晚了或是走早了,她也会觉得怪怪的。
对面“嗯嗯”两声。
不知道是真的赞同,还是懒得掰扯而敷衍。
应倪盘腿坐起来,手掌猛拍了一下床,床垫震了两震。
“你真的要急死我。”
她抓了把头发:“啊!”
“我要成神经病了。”
陈桉又开始笑了,低低的,滚在喉咙里,隔着手机传来,像是在挠耳膜。
气得应倪把电话挂断扔到一旁,觉得还不解气又用塞进被子里,用枕头压住,拳头使劲捶。
别想她再接电话。
……
陈桉从后山回来的时候,陈京京捂着耳朵从堂屋里跑出来,见到他,立马调转方向冲过去抱怨:“总算回来了,妈一直拉着我不放,非要我明天去相亲!”
吴庆梅在屋里喊:“什么相亲,是吃饭。”
“那就是相亲!”陈京京扬颅反驳。
反驳完回头,视线落到陈桉久久压不下去的唇角,“你去煲电话粥了?”
陈桉瞬间抿平,往台阶上走,岔开话题,“和谁相?”
陈京京指了指对面:“杨路冬!”
陈桉抬眼望去,隔了片荒废的稻田,对面新起的三楼小洋楼是杨路冬家的。他比陈桉小一级,今年博士刚毕业,记忆里,小时候常常偷摘家门前的李子装一兜过来给陈京京吃。
吴庆梅走出来,锲而不舍:“你以前不是挺喜欢他的吗,只要你哥一去镇上,你就缠着杨路冬,哥哥哥哥地叫,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吃饭都叫不回来。”
“……”陈京京梗着脖子:“才没有。”
陈桉夹在中间,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吴庆梅年龄大了,说不过陈京京,也觉得累。挥挥手,“算了算了,不去就不去,我上楼睡觉了,懒得管你。””
陈京京瘪了一下嘴,在台阶上坐下来。
双腿晃着,盯着月亮看了会儿后,忽然侧头问:“哥,你是怎么喜欢上嫂子的。”
月光倾洒,远山环绕,虫鸣此起彼伏在风中荡漾。
陈桉也跟着坐了下来,像从前一样望着无尽的黑夜,不过现在月亮更圆了,星星也多了起来。
“她送了我一把伞。”
陈京京“啊”一声,“就这?”
“也太草率了吧。”
陈桉没说话。
陈京京兀自思索了会儿,又问:“那喜欢呢?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你又怎么知道那是喜欢。”
“回答不了。”陈桉说。
陈京京又惊了,世界上居然还有无所不能的哥哥回答不了的问题。
“期待、开心、心酸、嫉妒、难过……希望她过得好,也希望她过得不好,是觉得亏欠,也可能是索要,是抓紧,或者放手……太多了。”陈桉侧头:“每个人对喜欢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没有答案。”
“那你是什么?”陈京京好奇。
“好问题。”陈桉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在陈京京的翘首期待中,转身时留下一句:
“无可奉告。”
“……”陈京京麻溜爬起来,“你吊我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