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年翻出剪刀,一手握住发尾剪了下去。

十五分钟后,池年走进公寓楼下的一间理发店,托尼老师正在听着《本草纲目》,看见有客人忙热情地迎了上来。

池年指了指自己剪坏的发尾:“麻烦帮我修一下。”

……

祁深这一晚又是几乎没睡。

第二天一早去公司的时候,掩盖不住的低气压。

以至于陈扬去汇报工作时,磕磕巴巴了好几次。

从办公室出来,他才勉强松了一口气,总觉得刚刚祁总看着他的眼神,很诡异,令人胆战心惊。

办公室里。

祁深一只手落在键盘上,另一只手却忍不住抵着太阳穴,心里止不住的烦躁。

脑子里不断回想昨晚的场景。

想池年笑着说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他们不可能的样子。

怎么就没有关系了?怎么就不可能了?

可是……祁深的心脏忍不住酸了酸,想到池年否认男女朋友时说的话,明明她陪在自己身边四年,明明曾是男女朋友,他却连一张他们的合照都没有。

还想她最后对他说,他对她只是习惯而已。

什么习惯?他会纵容一个能骂自己、踩自己、和自己顶嘴、惹自己生气的习惯?

想的更多的,还是池年和喻泽。

喻泽是她的偶像,还是相亲对象,现在还去他那儿工作,甚至还多了个邻居的身份……

这么看来,他们几乎朝夕相处。

而对他……

她却只说“以后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

可明明以前和她朝夕相处的人是他!

越想越烦躁,祁深将文件一推,仰靠着椅背捏了捏微痛的眉心。

门被人径自从外面推开,祁深不用想也知道是宋朗,一动没动。

“柏林那边的订单不小,最近进展的很顺利,”宋朗吊儿郎当地走进来,把文件随意地放在办公桌上,“东欧那边的反响也很不错,发布会后,销量比之前提高了百分之三十八。”

汇报完公事,宋朗撑着办公桌,调侃:“听说你今天心情很差?”

祁深瞥了他一眼。

宋朗扯唇笑了笑:“可不是我说的,公司都传遍了,”说着,他走到沙发旁坐下,“去找小池年了?”

祁深的手指一僵,皱了皱眉,很快恢复如常。

“看样子,进展很不顺利啊,”宋朗翘起二郎腿,“ 你凭空设立个广告部给小池年玩,都没把人哄回来啊?”

云城创思是总部,总部成立广告部,牵一发动全身,预计之后的投入保守估计都要上亿,他知道时着时惊讶了一把。

祁深神情一冷,不耐烦地说:“你怎么这么多话?”

宋朗无辜地耸耸肩:“这不是为你分忧解难吗?”说着直起身,幸灾乐祸道,“说说,小池年怎么拒绝你的,我给你分析分析。”

说完本以为祁深会像往常,冷冷地睨他一眼一言不发,没想到他却沉默了下来,唇紧抿着,脸色有些疲倦和苍白。

安静了好一会儿,祁深哑声道:“她说,任谁看我们都没有可能。”

宋朗有些诧异,虽然和祁深相识十余年,可他从来都习惯把事情憋在心里,没有十足的把握,从不轻易出手,强大的理智永远能压倒任何过分的情感。

如今他这么说……只怕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不是很正常,”宋朗挑眉,“你失忆那会儿,可是一遍遍地说人家不是你喜欢的类型,还说接受小池年是‘误人误己’。”

祁深想到那些过往,目光晦暗。

她一遍遍地听他拒绝她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