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压迫感十足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雪白的军装,佩戴了金色的肩章和绶带,银灰色长发束在脑后,浅灰色的眼瞳正不带一丝感情的注视着他,仿佛在看一只随手就能捏死的虫子。

戴着白手套的手掐在林渊的脖子上,慢慢收紧。

就这么单手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林渊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意识到这个人是真的要杀了他,拼命拍打着铁一样掐在脖子上的手。

“救......命......”

所有挣扎都无法撼动对方一丝一毫。

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窒息的痛苦和死亡的恐惧吞噬了他,意识的最后,停留在那双冰冷注视他的眼睛上,如同烙印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手中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削瘦的少年垂下了双手。

陆冕眼中闪过一道光,他忽然松开手,把少年甩在了地上。

那具已经没有呼吸的身体软趴趴的倒在地上。

明明已经死透了,然而,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不过片刻,少年的胸膛再次出现了起伏。

林渊只感觉最难受的时候,胸前似乎有一抹热源,源源不断的散发着热量。

眼前一黑一亮,他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趴在地上咳得脸色胀红。

军靴敲在地面上,男人站在他面前,若有所思。

“看来你还勾引了不少人。真不知道,你有哪里吸引了他们。”

林渊屏住呼吸,来不及细想对方话里的寒意,那种窒息感就再一次降临,死亡的恐惧占据了他的脑海,他几乎本能的哆嗦了起来,缩起手脚,将自己缩成一小团瑟瑟发抖。

陆冕弯下腰,掐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抬起来,“不会死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很好奇,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他松开手,直起腰,命令道:“带走。”

......

北陆宗教都市圣城,大雪漫天也挡不住城市里热烈的气氛。

街上早已装点了各种节庆装饰,来往的行人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他们望着远处山崖之上巍峨耸立的石灰色尖顶教堂,合掌祈祷: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国度,权柄,荣耀,全都属于你,直到永远。”

教堂里,坐在窗边的人突然捂着胸口吐出了一口血。

穿着红衣的男人脸色迅速灰败下来,丧失了生机一般,身边的神官紧张的扶住他:“大主教大人!您怎么了!”

裴琮摇了摇头,“一点小毛病,不碍事。不用告诉其他人。”

藏在袖子下的手紧紧攥起。

林渊......出事了。

神官对视了一眼,为难的说:“可是,马上就要到您接受民众信仰的仪式的日子了,不能出现一点差池。”

焚火祭上,圣子要带着所有信徒的信仰回到神的身边,同时也将人们的祈愿带给神,让神能聆听万民的声音,降下福祉,驱散冰雪、饥饿、疾病,和不幸。

裴琮眸中闪过一道讥讽。

可他们要失望了,接受信仰的仪式注定不会成功。

因为他已经对另一个人立下虔信徒誓约,奉上自己全部的信仰,从此将生命与荣光都赠与他,此生只为守护他而活。

他不再是同神共享神座的圣子,而是一个信仰了他人的异教徒。

一个同样跪在神的脚边,祈求垂怜的信徒,如何接受其他信徒的信仰。

他望着远方,同其他人那样,对着他献出一切的神祈祷:“国度,权柄,荣耀,全都属于你,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