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漱过口之后,跟余寻光开玩笑,“哥哥这体质怎么样,绝吧?”
余寻光不予评价。
叶兴瑜也这样,有什么好骄傲的。
回到包厢,桌子上只剩下呆坐在椅子上回神的王宗伦和倒在沙发上已经睡着的李中桓。
余寻光一一过去看了,“他们怎么回去?”
凌爽摆手,喘着气坐到另一边沙发上,“没事儿,今天就睡这儿,说好的。”
余寻光想到凌爽中午在婚宴时说的话,安心地坐到他旁边。
他正在拿烟,顺手给了余寻光一根。
余寻光没拒绝,却没让他点上,而是握在手里。
不必管他抽不抽,凌爽自己美滋滋地吸了一口。
余寻光问他,“你们怎么玩到一起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烟熏的,凌爽眯了眯眼,“我们……在折腾一个新的东西。”
余寻光毫不费力的猜,“你领的头?”
凌爽点头,“嗯。像……就像你说过的,王宗伦李中桓这样的,都是很好的导演,对吧?他们俩都很有才华,就是少了点运气。”
王宗伦纪录片导演出身,想拍正经、严肃电影,偏偏因为摸不清市场规则,一部电影赔光了家产,还在四十多岁的年纪把自己卖了出去;李中桓在指导文艺片电影方面的能力,一部《泥点子》足以体现,可惜那么好的电影却因为制作时留下的坑,导致电影发行稀烂,没有爆发出应有的能量。
或许,像王李二人这样的导演还有很多,很多。
“以前,看不上他们……”凌爽弹了弹烟灰,自嘲,“也不是看不上他们,所有人我都看不上。”
凌爽想想自己以前,那个傲啊。
觉得中国电影烂透了,只有他能救。觉得社会底层悲惨极了,只有他能看到。
“无用的个人英雄主义。”他这么评价自己。
余寻光还记得自己最开始和凌爽初见时的样子。
“师兄,你知道我最开始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凌爽偏头看他,“嗯,为什么?”
“因为你一来,就把我合作过的导演批评了个遍。”
他说王宗伦不懂镜头语言,说曾秀梅全靠打光,说港城的导演是煮大锅饭的没思想,说李传英写剧本的本事比导戏的本事硬多了。
凌爽想起当时那幅画面,挺好玩的,“我没说李恕坤怎么样吧?”
余寻光撇了撇嘴,“但是我知道你觉得坤叔太老了。”
凌爽虚心,“是我混蛋,我对老前辈不够尊重。”
他确实真这么想过。
余寻光也没有要怪他的意思,“没有,你是个直爽人,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有话就说。”
就是一直太自我了,也不管别人听了他的话会不会不痛快。
凌爽自己能拍能导,要演他也能上,他自己作品里的镜头语言,艺术美学,画面内容,剧本节奏无一不缺。他是个全才型的人才,一个人拥有这样的资本再去看别人,难免挑剔。
“从你的观点出发,你其实说的都没错,但是我一直认为,人无完人。”
余寻光知道自己也有缺点,所以他没有想过要一直跟多完美的导演、演员合作。
凌爽理解,“已之不欲,勿加于人嘛。”
余寻光看着李中桓,又望着坐在椅子上点着头打瞌睡的王宗伦,还是过去把他扶过来躺到沙发上,能舒服些。
凌爽叼着烟,帮忙搭了把手。
“坤叔想退休了。”
“他跟你说的?”
“前些天,他说他太老了,该退了。”
“我再客观的评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