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梵把余寻光提起凌爽的话过滤了一遍,做出合理猜想,“大概是脾性理念不对付,不过,他应该是欣赏他的。”

林汝芸捧了个哏,“凌爽那厮,没天赋的人在他面前都是会出气的人筒子,他看得起谁?”想起凌爽最近的遭遇,她特别痛快地说:“也该他栽跟头了。”

“他会越挫越勇的,你别高兴得太早,他没那么容易被打倒。”聂梵呢喃,“我们这一代导演还算是幸福的,至少能找到人拍。”

把手里的片子剪完,聂梵停手,抬头,看着林汝芸说:“文简挺好的,别针对她了,好好教吧,反正只合作这一次。”

林汝芸一想到她就头疼,闭上眼,勉强地点头。

聂梵又问,“余寻光还在戒碳吗?”

林汝芸点头,她真心觉得他挺惨,“我看他要疯了。”

聂梵思量后拍板,“差不多行了,找机会让他慢慢吃上饭吧。”

“我现在就打电话修改他的套餐?”

“让他们慢慢改,省得把人吃坏了。”

营养师都是专业的。

专业到余寻光吃了三个月草都没崩溃。

有时候他抬头看云,云都能化成烤鸡掉下来。

他的状态让小陈看着着急,忙不迭地把他略显糟糕的状态反馈回工作室,没两天易崇就赶过来跟组。

他事无巨细,把自己化身为保姆,和小陈交接班,时刻陪着余寻光。

不管其中作用如何,至少能叫人感到温暖。

余寻光这段时间能特别明显的感知到自己的情绪。

他会暴躁,这是身体激素带来的。

他不能任由它伤害任何人,所以他选择在这份恶劣情绪发泄出去之前自己消化掉。

消化方式来自于黎先生的赞助:画画。

有了素描(精通)的本领后,余寻光开始研究自己的油画(入门)。

他天天收工了就在房间里涂抹,用色彩讲述自己的心情。有时候情绪来了,他还给自己戴顶贝雷帽。

像极了一个文青。

他单纯享受着画画的过程,没有特意去追求结果。心情特别不好,他就沾了颜料在画板上乱涂,当作发泄;心情好,他就仿名画,虽然仿得不怎么样,但是那种成就感无与伦比。

他感受着画画带来的快乐,有时候他还会念诗。

“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以飞为归止的,仍须归止于飞。世界在我翅上,一如历历星河之在我胆边,浩浩天籁之在我肋下!”

“听,地下已经走了火种!深沉的矿穴底层,铁锤将响起雷霆的声音!”

有很多诗歌,他想念给黎耀川听。

他饿得神志不清的时候,经常会大声的在房间里跟黎耀川对话。

“让过去的痛苦成为过去,我们会在新时代迎来新生!”

他亢奋,他吼叫,他有时候像个疯子。

而后他又沉默,他又安静,他会一直坐在原地凝视着画板上的油画,就好像他能透过画布去到一个新世界。

他思念着黎耀川,他是那样担心着黎耀川。

在日复一日与自身坏情绪抗争的过程中,余寻光得到了一个和《故梦》原著作者蒲月视频通话的机会。

那一天晚上,蒲月跟余寻光聊了很多。

蒲月跟余寻光讲述自己撰写《故梦》的原因。

“我虽然没有经历那个年代,但是我的母亲是那个年代的人。”

“那个年代里,没有信仰的年轻人很多,迷失自我的年轻人更是数不胜数。”

“所以,在失去信仰之下,「爱」便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