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宗伦今年45岁,父母以前是江省制片厂的员工,他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个影二代。

他是央传导演系毕业的,不算什么知名人士,但他的同班同学里有一个叫“元厚”的,现在是七代导演里数得上号的人物。

王宗伦从入学起就知道自己不算有天份的导演,他唯一可贵的,便是心性挺稳,能坚持。他毕业后签了电视台,一直拍摄纪录片,扎根基层。前些年合约期满,他起了心技痒,自己出资拍了部小成本的文艺电影,找了公司宣发,不料梦未成,底裤也赔了个干净。没办法,为了补上财务窟窿,他只能低头求人,找关系跟大公司签卖身契,把自己十年的掌镜权赔了进去。

从无事一身轻的自由身变成了卖身还债的打工人,王宗伦心里挺犯苦的。

他是在这种情况下,才接受了翁想想的导片邀约。

《金满桐庐村》的核心思想有多伟光正,王宗伦不在乎,话说得再好听也是在嘴上。他本来对这部戏没抱什么希望,却没想到经过了糟糕的初体验后,桐庐村的男主角余寻光却给了他非常美妙的感觉。

这是一块已经被人雕琢好的宝玉。

在经历了摄制打击的王宗伦面前,余寻光浑身都冒着光。

拍他的戏,王宗伦快乐,舒坦。他在看向余寻光的眼睛里,点燃着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欣赏与喜爱。

王宗伦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初恋感”。

当然,剧组的工作不会一直一帆风顺,王宗伦也不会一直开心。在拍摄今天第八场戏时,王宗伦就露出了阴沉的脸。

对象还是他说不得重话的翁想想。

“再来一遍吧。”

翁想想每次跟余寻光对戏的时候,好像都和他不在一个图层。

人多的时候还不觉得,两个人一对戏,问题就出来了。

余寻光就是江瑞安,而翁想想还在“演”夏歆。

这种感觉,很别扭,宛若国宴里混入了一盘路边摊。

王宗伦闹心极了。

这已经是第八次重拍了。

再一次听到导演喊“cut”却并未通过时,翁想想喘了口气,“歇会儿吧。”

她有些累了。

余寻光抿了抿嘴,重复又枯燥的拍摄行为让他的心情不太美好。

他从来没有重拍过这么多次。

翁想想知道是自己的问题,有些不好意思,“小余,你先歇着,我去看看效果。”

余寻光这回没让助理来,既然翁想想开了口,他便拿了瓶水到旁边蹲着了。

他知道是翁想想的问题,为了给面子,没跟过去看。

翁想想疲惫的来到了监视器前。

回放一看,她心里一阵难过。

“我没演好。”

刚才拍的那些镜头不是不能用,但真放出来,有影视鉴赏能力的观众会一眼看出来翁想想被余寻光压得撑不起来。

王宗伦的精神很萎靡,他感觉自己吃了一大碗馊饭,“这不是你的问题。”

是余寻光的问题。

他太好了,好得浑然天成。

王宗伦叹了口气,“翁老师,您不该找这个男主的。”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大胆的直言不讳,“不说别的戏怎么演,就这场,您配不上他。”

说完,王宗伦又后悔,“我话好像说严重了。”

翁想想毕竟是有身份的人。

翁想想心态倒好,她还能笑出来,“没事儿,我听过更难听的。”

她抬头询问,“王哥,你能教我怎么演吗?”

王宗伦沉默,他本质上,有些害怕教翁想想演。

所以他做出了一个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