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昭嗔他一眼,手指轻轻刮他掌心,一下又一下,像小猫在挠。

“谢昭昭。”裴恒呼吸都粗了几分。

她确定要在这里招他。

谢昭昭嘟嘴,忍笑:“好嘛,好嘛,不逗你了。”

裴沐看爹爹又看阿娘,阿娘这是不生爹爹气了吧?

一整个下午,他听到阿娘叹了好几次气,一直看着门口的方向。

他知道阿娘是在等爹爹,之前他在二牛家等阿娘的时候也是这样。

他有经验的。

“爹爹,我们去吃馄饨,还有他们家的卤蛋和鸡腿。”

阿娘还没有回家时爹爹经常晚上下衙带他去吃。

他们家的卤蛋很香,家里的厨娘做不出那个味道。

那个铺子离这些有些远,裴恒给赵叔说了个地址,赵叔调转了车头,马车朝陈记馄饨铺的方向驶去。

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陈记和大理寺一个方向,和回家刚好不顺路。

谢昭昭还是第一次来,不过她是喜欢吃馄饨的。

因为读书的时候奶奶和外婆给她做的早餐最多的便是馄饨。

她每次吃总能想起那些美好。

其实,有时候吃东西吃的不是食物本身,而是记忆的味道。

陈记的老板娘是个爽利的妇人,见到裴恒熟稔地打招呼:“裴大人今日带夫人一起啊,怪不得沐儿生得如此白净可爱,原来是随了阿娘。”

谢昭昭被她直白的夸赞夸得不好意思,朝陈氏点了点头。

其实裴恒是因为在边城做参军时风吹日晒的,这才变黑了,他身体还是很白的。

不过,这话倒不好和旁人解释。

“陈姨,我阿娘的馄饨不要放葱。”裴沐叮嘱道。

“好,陈姨记住了。”陈氏声音都软和了几分。

三岁看大,这孩子长大指定孝顺。

陈氏又招呼了几桌客人才去厨房。

陈氏见人一张笑脸,都笑着打招呼,嗓门虽大,却不会让人不舒服。

不一会儿功夫,进来好几拨衙门的人,大多是下面当差的。

大抵是裴恒带着家眷的缘故,那些人也都是点头问好,并没有上前打招呼。

“老板娘好像和他们都很熟?”谢昭昭道。

裴恒点头:“她夫君便是刘御史。”

谢昭昭虽然到京城不久,但也听过刘御史名字。

刘御史上任御史台督察第一天是抬着棺材去的,朝中没有他不敢参的人。

大臣们都戏言,刘御史读的圣贤书都用来怼人了。

莫说大臣,便是皇上见了他都怕。

刘御史刚正不阿,两袖清风。

因为自己寒门出身,也最能体恤那些寒门士子的困难,私下常常接济。

那些俸禄自然就不够养家,有一次刘御史把俸禄接济了一位家乡的士子。

一家老小等着他俸禄买米下锅,他又空着手回来。

陈氏抄起家里扫把追了刘御史半条街,一边追一边骂。

刘御史那日还穿着官服,连靴子都跑掉了一只,自此在京城穷出了名。

大家这才知道怼天怼地的刘御史原来是个惧内的。

这事后来传到朝堂,连皇上都大笑不已,刘御史索性躺平任嘲。

皇上实在不忍这么一位好官因家里揭不开锅饿死,赏赐了他一千两银子。

百姓也知道刘御史为官清廉,他平日去买笔墨纸砚总要比旁人便宜些。

陈氏知道夫君是好官,可再好的官也要吃饭养家,他又是这么个散财童子,于是便开了这家馄饨铺补贴家用。

刘御史虽然在朝堂上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