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达米安沉沉看了一眼身旁人,轻啧一声,放开手,解开绷带。
殷红的血珠不断滚落渗出,带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提姆拿着药品凑近,干脆坐在他椅子的把手上,一边上药,一边仿佛不经意地提问,“你胸口的伤看起来是致命伤。”
药物与伤口产生尖锐的疼痛,达米安只是微微皱眉,平静道:“但我仍旧活着。”
只是这一句话就可以让提姆瞬间意识到布鲁斯绝不知道达米安身上这道疤痕的来源。
提姆猜测也是,他无声笑了一声,温热的呼吸因为距离相近纠缠,近在咫尺的青年能够听清楚身旁人的每一句话,包括那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这个距离已经超出达米安身为刺客所警戒的安全距离,但是本该抑制自己本能反应的青年看起来更多是早已经适应他们在成为搭档的时间里彼此磨合。
提姆知道自己的每一次靠近都会引起达米安本能的抵触与警戒。
说实在的,这很正常,哪怕是布鲁斯有时候都不能完全消除自己的警戒,身为义警总是需要警惕身边的一切。
但是他们在磨合中适应彼此。
提姆自觉花费了很长时间让达米安适应他的存在,一步一步试探达米安的底线,最终悄无声息地踩在线上,令达米安沉默。
回忆过去发生的事情并不耗费心神,甚至能让他将注意转移,但好用的大脑仍在运转。
他试探道,
“所以你希望我为你保密?”
他的话听起来仿佛是随口开玩笑般的调侃,用以应对眼下有些古怪的氛围。
但这种话术的下一句才是重点。
从这句话听出来提姆想要更多的达米安嗤笑一声。
得寸进尺。
达米安自觉自己已经在相关事项上足够包容,他甚至沉默退让,让德雷克站在这个微妙的距离他一直知道提姆在做什么,眼前少年人看起来无害到乖巧的地步,一举一动都似乎在达米安的掌控之下,但是无论是悄无声息地接近,还是一直试图更加深入剖析他的过去、用听话与安静来掩盖反向掌控他的行为,无一不在诉说这人的大胆与叛逆。
在达米安为提姆教授追踪课程时,这位向来敏锐聪明的学生,第一课就盯上了他的传授者。
很难说德雷克在这方面的天赋,就如同他堪称恐怖的侦探嗅觉,达米安有时候都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将提姆放在他身上的小玩意儿、通讯器做的小手脚全部清理掉。
就像一张密密麻麻又轻若无物的网,悄无声息地就侵入了别人的生活,难以引起丝毫的反感与重视。
所以达米安才会对前段时间提姆的抗议与怒火视若无物,甚至不屑一顾。
弱小者只能接受庇护,强者才能支配一切。
就如同德雷克只要够强当然可以掌握他的行踪。
尽管家里应当没人能够摆脱他的系统定位。
这么想着,达米安凝视着这位看起来很听话,但骨子里的叛逆与控制欲从不在他之下的养弟。
声线沉沉,又带着微妙的平静,像是在诉说事实,又像是意有所指的警告。
“我对你已经足够仁慈。”
提姆低头帮他缠上绷带,侧脸隐没在阴影中难以看清表情。
他知道。
他当然对他已经足够仁慈。
达米安的一切像秘密,像关卡,更像寂静深埋黑暗里的秘闻。
达米安将所有企图挖掘自己身上秘密的人视为外来者、需要警告除掉的人,刺客联盟至高无上的权柄注定了他的一切都是禁忌。
刺客联盟的首领高坐王位统治中东。
他的爪牙、他的仆从、他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