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你同父亲说去。”温序忍泪,“若你愿再多活两日,便叫小启和茉茉定亲。”
“咳咳咳。”
温怜唇角溢出血渍,眉目却舒展,笑着说,“如何是我不愿多活两日,只阎王要我三更死……不提也罢。”
浓烈的哀伤兜头浇下,将虞茉冻得骨头缝生疼。
此时,她辨不清是自己的情绪,亦或是原身的情绪。在小小身体里横冲直撞,试图撞破禁锢,将不舍与愤怒透过呐喊发泄出来。
可她不能。
再如何张启唇,也只是发出单调音节。
而在“梦境”中人眼中,一个两岁稚子,尚不懂病痛、不知生死,面对满屋悲怆哭声,茫然地歪了歪头。
“娘亲”
虞茉陡然清醒,如岸上濒死的鱼儿一般重重呼吸。她眼角无泪,却浑身是汗,鬓角早已湿透。
第41章 抹胸
夜已深, 外间烛台上灯火幽微,发出几不可闻的“筚拨”响动。
虽说耳房有当值婢女,但虞茉不大习惯使唤人, 兀自起身,掬一捧清水净面。
冰冰凉凉的触感镇静了“梦境”带来的激荡情绪,虞茉擦拭过水珠,在菱花铜镜的梳妆台前坐下。
她平素胆子小, 可此时此刻, 望着镜中身着古装的女子, 非但不觉得可怕, 反而满是怜惜。
“是你吗?”虞茉抬指轻拂镜面, 呢喃道,“你不希望我隐姓埋名, 对不对。”
实则, 方才睡梦中所经历的, 在她醒后已然趋于模糊。
唯独温母柔和宠溺的嗓音, 始终萦绕心头, 也令她沾染了原身的恨意
恨那对害死母亲的狗男女。
虞茉“死而复生”后, 从院中仆从口中听来过只言片语, 大抵知道,其实是先有的柳巧儿, 然后才有温怜。
当年, 虞长庆与柳巧儿乃是邻里,俗称青梅竹马。一个饱读诗书,志向远大;一个女红出众, 温柔小意。
内情究竟如何,温家人自是不关心。
但虞茉猜测, 柳巧儿在某种程度上无异于糟糠之妻,定是曾经共患难,才令得虞长庆念念不忘。
否则,单单论姿色,远不至此。
可从“梦境”中来看,他对温怜亦有情,甚至罕见地低声下气。
搞不好,虞长庆是在高中探花以后,为攀附权势方结识了温怜。出身名门的貌美小娘子,还满腹才学,与之朝夕相处,动心是迟早的事。
虞长庆这才舍了远在故乡的青梅,促成了新的“缘分”。
后来应是又发生了一些插曲,虞长庆和柳巧儿暗中有了夫妻之实,蛰伏两年,终于闹到温怜面前。
虞茉追溯不了上一辈的过往,但板上钉钉的是,温母的死,虞长庆需得负起八成责任。
至于柳巧儿,光是毒害原身,加之派人刺杀她,已然结下了生死仇。
虞茉眸光微冷,经此一梦,她再难袖手旁观了。
“咦。”她忽而凑近,带得太师椅划出刺耳的摩擦音,但仍不能掩盖心中震撼。
只见左眼之下竟生出一颗浅浅的泪痣。
不属于原身,却属于她
现代的她。
什么意思?
是她与原身趋于同化,还是原身在彻底剥离?
虞茉心乱如麻,这时,传来打起帘子的声响,很快有婢女低低问:“莫姑娘,可是需要奴婢伺候?”
她顿了顿,抚上剧烈颤动的胸口,应声道:“可否帮我请江公子过来?”
“江公子?”
婢女狐疑地转转眼珠,却碍于规矩,不敢贸然追问。思来想去,莫姑娘仅和太子殿下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