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我这些桌棋,并不都是用来打发时间,也有几款益智类,老少皆宜。纸张则分了甲乙丙丁四等,贫苦人家亦能负担得起。”
“妙极了。”温落雪与有荣焉道,“谁人都能买,谁人都能用,不出几月,岂非轻易就传遍京中?”
一层丈量过尺寸,已着人开始打造书橱;二层需隔出小、中包间,只等玉器铺搬离便能上手;三层则无需大改,稍后增添些许贵重装饰即可。
难处实则在于棋桌。
虞茉详细说来:“雅间少而精,棋桌自然要用上乘材质,譬如玉石。但还不够,我想在边角处绘些图样,棋盘底也加入嵌画,一寸一厘都透着贵气。如此,方能彰显客人们的身份。”
“我懂了,你是缺一丹青手。”
“正是。”她笑说,“若请名师大家,我并无此等财力,可也相看了寻常画师的画作,差了点意思,不知表姐可有善丹青的友人?”
温落雪下意识想推介祖父与亲爹,但短短两回的碰面,多少知晓表妹是个不喜欠人情分的性子。
加之记忆有缺,在她心底,温家一众与陌生人无异,自然做不到坦然接受帮扶。
于是心生一计:“我认识许多画功了得的门生,你将大致要求写在纸上,我替你问问看。”
既是门生,想来不会狮子大开口。
虞茉亲昵地晃了晃表姐的手:“那真是太好了,等铺子落成,我定将最好的雅间专留给姐姐,终身高级会员!”
温落雪似懂非懂,但见她笑得眉眼弯弯,也跟着勾唇:“你开心便好。”
采买完之后,进了马车,前往东市的温家酒楼。
虞茉银钱够用,原想做东答谢温落雪,但听闻自家铺面无需付账,这才略带遗憾地点了点头。
“不差这一回。”温落雪与她肩并着肩,佯作伤心道,“难不成,你是想划清界限,往后不与我来往?”
她哪里听不出来对方语中的揶揄,笑着解释:“表姐与我昨日才相识,便被我麻烦了一通,心中着实过意不去。”
“无妨。”温落雪忽而压低嗓音,“你若真要谢我,不如说与我一个秘密,如何?”
“什么秘密。”
“咳咳,你可有心仪的男子?”
虞茉怔了怔,红晕爬上双颊,耳根也渐渐发热,答案不言而喻。
温落雪了然,还想追问那人可是太子殿下。
又不禁回想仅有的几次碰面,只记得少年储君形容温润,性情却清冷,教人不敢造次。
最后化为一句:“他待你好吗?”
虞茉如今寄居在霍府别院,身边俱是赵浔的人,鹂儿亦是他去信“借”来的,温家上下不会不知道二人关系匪浅。
是以,大大方方地道:“他待我极好,从不急眼,学识渊博又勤奋。便是偶尔意见相左也都依着我,是个顶顶温柔的人。”
后日议亲,她生母已逝,又有意瞒着生父,女家上宾便只请了温太傅。
议成后,虞茉再携赵浔登门,去正式拜会素未谋面的舅舅、姨母等亲眷。
思及此,她抬眸看向温落雪:“八字还没有一撇,暂且不多提他,等尘埃落定,我再令他向表姐问安。”
温落雪额角滴下一颗冷汗,干笑道:“我、我怕是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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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酒楼位于闹市,人山人海,马车不便通行。
文莺将她搀下,另一侍卫已撑开油纸伞,见正午日头大,体贴地问:“小姐可要戴帷帽?”
俨然将她当成了晒上一晒便会融化的雪娃娃。
虞茉听得腮畔发烫,在表姐投来好奇的目光之前,忙说:“几步路的事,不必麻烦,快把伞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