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夜繁星点点,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清香,湖中的蛙鸣声因着这一场雨比前几日都更热烈。
滚灯挂在轮椅扶手上,随着夜风轻晃。
湖边只剩了夫妻二人,钓鱼所用的东西都放在轮椅旁萧玉京触手可及的地方。
“可要摆什么姿势?”萧玉京看着她在桌案上摆开的一排颜料,到底是客气地问了一句。
“你随意就好,怎么舒服怎么来。”温仪景摆摆手,低头调配颜料,随口道,“我家夫君天生丽质,举手投足都是一幅美卷,无需刻意搔首弄姿。”
萧玉京,“……”
他不再看她,抬手去拿鱼竿,挂饵料。
他也是多余问,本就是困在轮椅上的人,又能摆出什么姿势?平白让太后娘娘费心哄他这两句。
“我年少时都是被困在家中学习琴棋书画,也算精通。”温仪景却不喜欢长久的沉默,一边忙着手中的事情一边说。
她也不期望他句句有回应,一句完了自己又接着下一句。
“和瑶瑶关系和睦之后,每年她生辰我都会为她画一幅肖像。”温仪景说着话很快就调配好了颜料。
看向不远处安静钓鱼的人,他和这夜色融为一体,只坐在那里就赏心悦目。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端详他,一直都知道他仿若天人之姿,真的看去,他不经意的一个偏头,还是让她心都烫了一下。
夜色里,他们一直都很默契,进退有度,完美契合,
热意上涌,温仪景略显慌忙地垂了头,迅速抬手碰了一下自己的脸,果然滚烫。
目光一触即离,萧玉京也重新看向湖面,握着鱼竿的手紧了又紧,惊扰了刚咬钩的鱼儿,他却不好这么快就提起鱼竿重挂饵料。
温仪景提笔,心却有些乱了,要画他,当然得看他,可看他……
对着宣纸出神了许久,无法潦草地将他的神颜落于纸上。
萧玉京看着湖面,却许久没察觉到她看过来的视线,终是提了鱼竿,平静地问,“画得如何了?”
温仪景余光察觉他的动作,再次抬眸看过去,“怎么收了?”
“饵料被狡猾的鱼儿咬走了。”萧玉京平静地重新挂上饵料。
“是不是那天从我手中逃掉的那个?”温仪景激动地跑到温仪景身边,朝着水中望去。
“可能是。”萧玉京重新甩下饵料,重复问她,“画得如何了?”
死气沉沉钓鱼的他,有什么好画的呢?
温仪景盖上放饵料的木箱子,挨着轮椅在他脚边坐下,支着下巴看湖面,“还没动笔。”
萧玉京垂眸看她。
“夫君长得太好看了,一时间看得出了神,忧心自己画工不足,无法将你百分之一的俊美落于纸上。”温仪景语气真诚,好看的眉毛蹙着,似乎真的为此事烦扰。
萧玉京收了视线,脸微微发热。
“这样坐着可累,要不挪到毡垫上?”木箱子硌得屁股疼,温仪景看了一眼萧玉京的轮椅,真诚发问。
萧玉京,“……”
“我抱你。”温仪景说着就站了起来,半弯着腰询问萧玉京的意思,但手已经要伸出来抱他。
萧玉京摇头,“这样即可,不用再折腾。”
温仪景朝着四周看去,“青鸾和长离他们都离得远远的,树影遮挡,无人看得到这边。”
萧玉京还是摇头,抗拒的意思十分明显。
“要不,我背你。”温仪景直接转过身去,在他面前半蹲下来。
看着她纤细的后背,萧玉京沉默着,太后娘娘如此屈尊降贵地照顾他的身体,还照顾他的心情,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这样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