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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里,望仙楼一楼后廊上,掌柜满脸庄重而仔细地查探过,将要往楼上去的每一个年轻侍仆。
“这是什么?”掌柜忽而拉住其中一人。
年轻侍仆望着手中托盘,“水晶桂糕。”
“废话,我还不识得这是水晶桂糕?”掌柜拧眉怒指向餐具,“我是指这个,怎么能用青花白瓷?赶紧去换成琉璃碟!”
“是。”那侍仆立时转身去换。
见此情形,望仙楼掌柜审慎又惶恐,无奈地对着一众人恨铁不成钢,“都给我提起来脑袋伺候!”
而顶层上好厢房内室中,饶听岘自屏风后,漫不经心地阖目听着外头的箜篌乐曲。
直至一道黑影自顶窗悄无声息地翻下,快步走至他跟前,“长尊,西角外多了个乔装监视的人。”
“西角……”左侧横疤断眉微扬,“这时候才来,有些晚了。”
“瞧着与先前几波人并非一道,是否仍旧不理睬。”
乐曲走至婉转处,饶听岘不禁轻晃了两下手指,“盯着吧。”
“是。”
厢房门被敲响,门内侍仆轻轻拉开,黑影在外室房门大开的瞬间,消失无踪。
“长尊,”门外一随同守卫禀告,“稽尉大臣郑应卯求见。”
“不是说过吗,谁都不见。”
“是。”
……
不日后,入夜二更天,林啸洐再次跟着近来行迹诡异又繁复的曹彦识,到了一处新的碰头地点。
只是此次与之碰头的,不再是靳州商会的高长奇,而是一身份不明,但明显会武之人,林啸洐总觉与那日他并未看清,但临窗探查之人身形有些像。
“饶听岘怎么会来晟州?!”不成想,此次并非曹彦识进门便被问,反而是曹彦识逼问向对方。
“我等也不知晓,他悄无声息地藏进蒋升翰的马车里,自始至终没有一点踪迹。”
“你们这些若飞鸟般的情报探子都不知晓?”曹彦识不禁一阵慌乱,“不用我说你们也该明白饶听岘是个什么身份,他来晟州和皇上亲临有什么区别?”
“呵,你慌什么,”对面之人冷笑一声,“曹大人若是当真如从前所言,将事情办得滴水不漏,自然不怕他来,况且,他来晟州所谓何事,不是该曹大人查清楚的吗。”
“你,”曹彦识气愤,“你少在这说风凉话,大家可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见状,那人和缓了几分,“那时自然,只是曹大人何必气馁,那饶听岘又没有三头六臂,即便他真地嗅到了什么,我等在他喉鼻上扎上两刀,不会喘气儿的死人又何足畏惧。”
曹彦识惊诧,“扎上两刀?你说得轻巧,那厮可是当初为皇上挡刀,头上接连被砍三刀都没死之人。”
“那是下手之人道行太浅。”那人不屑冷笑。
“可”
“曹大人,”曹彦识之话被打断,“你既有闲心在此杞人忧天,还不如尽快去调查清楚对方何故来此,免得像只无头苍蝇,平白显得难看。”
闻此,曹彦识愤愤地吞下后话,转身迅速离开了房间。
林啸洐缓缓矮身潜藏,直至后面之人的脚步也离开房间后,才从窗边闪开。
听过此番争执,林啸洐才算真正确认,那望仙楼上的人与郑曹等人并非一道。只是对方自入晟后,终日寻欢作乐,实在瞧不出是敌是友,他不敢轻易与之接触。
如此想着,他于二人之后,从角巷里悄声离开,只是还未走出巷口,便被一记重锤从身后砍晕了。
不过多时,东市梅街,望仙楼上,那黑影再次从顶窗翻下,行至饶听岘身前低语了几句。
后者听过,默然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