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也见过一次这般情形,是母亲突染疫蛊之时。
然而纵然彼时蛊毒侵体,凶狠而迅猛,母亲性命垂危,却也不及眼下这般,一条手臂便扎满了如此多的银针。
叶任生不禁垂首,再次望向自己的双手,掌心里,那股气力慢慢消失,温热渐渐消散的感觉仍旧鲜明。
浓稠的,溢着腥气的血液,自他的胸口、嘴角涌出时,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叶任生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人的性命是这般脆弱,死亡又是这般近在咫尺,令人畏惧。
不知怎的,她忽而想起自疫区抬出去的那一具具尸体,甚而想起两年前,那场她亲手放得大火,想起那些为救她而在大火中丧生的人……
“公子……”六锣从外头跑进来。
叶任生恍惚地侧头,只听他说起,“留下断后的弟兄,都没能回来,后去的弟兄说到时人就已经没了,身上都是同林掌事身上一样的弯刀伤痕。而地下暗室里的人早已消失无踪,四处搜寻也没找到可疑的人,落枫楼后来也落锁了。”
“知道了,”叶任生呢喃着,“收好弟兄们的尸身,我要替他们好好打理后事……”
说着她抬眸望了眼内室,随而缓缓转身,怔忪地走回院中,在廊前一坐便坐到了日暮。
……
林啸洐从昏迷中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睫羽无力地开合了好几回后,才有丝丝光亮泄入瞳孔。
半晌,眼前才完全放亮,视野之内,是全然陌生地床帐纹饰。
“嘶”
他想开口,喉间却干涩而撕痛,丝毫发不出声来。
浑身也像是压了巨石般,动弹不得,他稍一试探,尖锐的疼痛便从四面八方传来,尤以胸口最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