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知身份不合时宜,可他实在难以忍受阿生孤立无援任人宰割,一时情急便冲了出去,好在目前情形来看,他并没有坏事。
“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地去撒那些谎。”
“怎会是多此一举,”林啸洐急切,“我不知当年你到底是如何死里逃生,更不知这两年来你身在何处,但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所有的过错,苦难,都是由我造成的……”
说着,他眼眶愈发红起来,衬得本就苍白的面色也愈发骇人,小厮见状急得连连抓手,“公子您切不可流泪啊,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过的……”
刺痛若千百根针扎般袭上双目,可林啸洐却丝毫不愿转移目光地紧盯着眼前的人,生怕动一下,眼前的所有便会化作浮光泡影。
两年来,他追悔莫及,痛彻心扉,黯然神伤,几度欲追其而去只为换回眼前这一刻,如今上苍垂怜,终于如愿以偿,他什么都不在乎,只要眼前之人安好,他便再无所求了。
叶任生掀眸瞥了他一眼,随而转过头,“今日你助我一回,来日我必然报答,眼下你既然有疾,就不要在外头晾了,省得身边的人都跟着提心吊胆。”
说罢,她便要抬脚离去。
“我不需要你报答。”林啸洐下意识拉住了她的手腕。
但见她眉间微蹙,又缓缓松了去,唇际呢喃着,“我只要你好好的,再也不要忽然消失不见……”
叶任生并未搭腔,只轻轻收回了手,未作停留地向前走去了。
却留林啸洐站在原地,想追上前去又不敢,急切地开合着双唇,半晌才艰涩地吐出那句。
“阿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秋风过,街角梧桐起又落,那离去的身影,始终不曾回过头。
林啸洐默默地望着,鼻间酸过一回又一回,眸中痛楚却抵不去心头十中之一。
两载悔恨入寒过暑,纵然他再想垂泪,眼下,却也已流不出分毫了。
……
叶氏掌事“死而复生”之消息很快传遍晟州城,昔日商会亲友纷纷上门探望问候,叶任生只得将那日宗祠中所编造故事,再度扯圆而说与众人知晓。
幸而从前她与人为善,德行无亏,四下听去后,纵然深感不可思议,却也只觉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为其庆幸。
而那场宗祠风波过,算是彻底撕下了族内从前的表面和气,叶任生也愈发明白了她母女二人如今的处境。
她不再有分毫之犹豫,立时返回商会,在一干人瞠目结舌,惊疑不定时,大刀阔斧地收回了从前分置出去的商队管辖之权,并将叶氏私产尽数收回到长房账下。
两年前匆匆离去,好在原本她手下事务基本由母亲接管,纵然叶老四想要出手阻拦,也因大多控制权在母亲手中而无计可施。
收权之事从内及外,除却陶管家外,叶任生还提拔了不少从前便知根知底,而今依旧推心置腹的人才做管理。
商队中,那些可用能用之人也悉数挑出,由她亲自考核筛选,堪用者便调遣各处,从管事到栈房,自上而下地进行了大清洗。
在离开晟州的两年里,除却孕育女儿外,叶任生也并未闲着,以假身份在凉州收集的各色商户货源如今皆可往来。
除却当初意外发现的粮商“赵秦”外,她手中还有不少可出单的粮商名录,几番运作沟通后,要交代给京都发往各地的粮标便也有了定数。
“故去”两年而今复归,许多事都与从前不同,便是那林啸洐不再与她针锋相对后,商事运作也变得前所未有的顺畅且高效。
只是他病愈重返商会后,事事都顺她心意,甚而谄媚,便显得太过,饶是再迟钝的人都能瞧出其中不对。
叶任生不愿与之费唇舌,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