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洐掀眸看向她,甚是讶然,只不过却并非惊讶于粮数,“您为何”
“他并非我官人。”衿娘说话很直接,便更叫林啸洐感到惊讶。
“妾身的官人是个读书人,院试得为秀才,本该与乡试继续得举,却遭人陷害,两年前死在了雁州大狱中,”说话间,泪水自衿娘眼角溢出,“那赵秦便趁此将妾身强行霸占,妾身不从,他便将妾身卖至窑院,又以贱银买走了妾身的契书……将妾身当成个玩物……”
指尖因用力抓过石墩而擦出鲜红,切齿愤恨自衿娘喉间挤出,“妾身恨他……”
闻此,林啸洐心下震惊万分,却又不知该如何言语宽抚,左右无措,只得从怀里掏出帕子,却又顾忌十分。
“无碍,”许是瞧出了他的无措,衿娘径自抹去了泪水,“妾身与你说这些,并非为诉苦,更并非叫你同情,只是不愿瞧无辜之人横遭欺骗。你若与他做生意,还是要知底些为好。”
“在下,十分感激您今日坦诚相告,”林啸洐深深作揖,“在下,无以为报。”
“不必,”衿娘嗤笑过,“妾身之所以今日敢冒险告知您此事,一是因为妾身知晓,他昨日已将妾身卖与了韵清阁,日后妾身怕是要在此处长留,今日卖林掌事个人情,保不准日后妾身死时,能死得好看些……”
“什么?”林啸洐错愕不已。
“挺好的,”衿娘面上当真闪过欣慰,“能从他手中逃离,便是阴曹地府,妾身都能处之若琼林佳苑。”
见着她眉宇间的无奈,林啸洐眼前竟忽而闪过那双愁容若山倾的眉眼,心下不禁泛起一阵伤怀。
“二来,”衿娘接着她方才没说完的话,“妾身也想向您赔个不是……”
闻此,林啸洐不解地看着她。
衿娘望向他腰间坠玉,“妾身那日并非有意冒犯,还望林掌事莫要怪罪。”
林啸洐顺之抚去,片刻后摇摇头,“无碍,她并非那般小气之人。”
闻声,衿娘唇角微抿,眸间艳羡,“妾身长在雁州,识得那玉石是青烟石,并不名贵,这般瑕疵了还能叫林掌事如此珍惜,想来那挂在心上的,定是个极美好的女子。”
“是,”林啸洐眼中情意浓郁似渊,“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
是他那还未过门的妻子。
“林掌事,也是世间难得深情的好男儿。”衿娘感叹。
“不,”林啸洐将玉石紧攥在掌心,泪珠顷刻间便坠出眼眶,砸在地上,“我是这世间最该死,且日后下了地狱也永世不得轮回的恶鬼……”
许是从未见人如此毒咒过己身,衿娘面上十分错愕。
“抱歉,”林啸洐背过身,却如何也无法止住泪水,与双目中那钻心般的涩疼,“恕在下失礼了。”
说罢,也不待身后人回应,便朝着来路快步离去。
只留下衿娘一人在亭中,默默望着他远去的身影,眸光黯然。
第63章 变了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一连等待多日未曾收到林啸洐的信儿,赵秦心中不免生起焦躁,接连遣人送了几次邀贴去商会。
终于在第四封邀贴险些便送出时,有了林啸洐的回音。
赵秦甚是欣喜,在望仙楼置办了丰盛宴席,还叫衿娘在一旁作陪。
林啸洐到达望仙楼时,天际莫名变得阴沉沉,以至未燃烛火的厢房内有些暗,遂一走进,便感到几分压抑。
只是蓦然抬首,望见那临窗而坐的朦胧身影时,他竟恍惚以为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夜晚。同样的望仙楼,同样的临窗雅室,案前的大小渡梦,在烛火摇曳中撒发着醇香,她笑着向他招手,唤他为徊弟。
“林掌事,您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