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1 / 2)

我无心再责怪谁,蹲下来缓缓接近他,一边柔声安抚,一边抚摸他的发顶和脊背。他不排斥我的触碰,慢慢停下抽噎,却仍然时不时发出尖锐声音,刺得我耳膜作痛。

强忍剧烈噪音,我将浑身发抖的安德烈揽在怀里,小声贴着他的耳朵喃喃:“安德烈,没事了,哥哥在这里……嘘,嘘,没事的,哥哥在呢……”

这种情况下将安德烈交给新护工我也不放心,只好二十四小时陪在他身边。或许因为我不在的那几年里安德烈曾在我的房间住过,他对主卧的环境适应得很快,没有半点排斥,甚至可以自己乖乖入睡,效果意外地好。

可我不是护工,没有足够精力彻夜照顾病人,短短几天的看护已经累得够呛。幸好明天小汪就会回来,安德烈能够回原本的房间休息。

我换完睡衣来到床边,安德烈依旧熟睡,胸口起伏的弧度平稳。正因为什么都无法思考,那张美丽的睡颜才显现出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

“你倒是轻松,睡得舒舒服服,把哥哥折磨得够呛。”我露出苦笑,刮了下他的脸颊,“小坏蛋,恶作剧也要有个度……别吓我了,哥哥没你那么聪明,受不了这种玩笑。”

没有回应。

也不会有回应。

“不是一直想听哥哥说我爱你吗?我爱你,真的,不撒谎。”我呵出一口气,轻轻抱住安德烈,下颌抵着他金色的发顶,“等你恢复了,我说无数遍给你听,行不行?”

如宋城所说,照顾病人是个极其艰巨的任务,简直能耗尽人的所有耐心与精力,更何况根本看不到未来的光明。

一片漆黑的前路也必须走下去。

我想起在S市的那几晚,安德烈偷偷摸摸溜进我房间,痴缠着我索吻,对我撒娇:哥哥,这三年我过得很辛苦的,都没人陪我说话。

哥哥,我一直在找你,我好想你。

记忆里的声音在满室昏暗中消散,我忽然有种流泪的冲动。

“安德烈……”

快回来吧,我好想你啊。

“哎,这样差不多,角度再偏一点。”

我不确定地拿着剪刀:“向这边?还是那边?”

“向左。”小汪说,“可以稍微修修不不不,不是这样许先生,你剪得太狠了!”

安德烈坐在沙发上,眼睛望着电视屏幕里的动画,对我摆弄他头发的行为十分配合。

不论在外是什么模样,回到父母身边过年,总能让人变成个孩子。小汪回来时满面笑容,用他一如既往的乐观态度解救了精神紧绷的我和这个死气沉沉的家。

我跟安德烈在一起呆得太久,意识不到他身上的变化。还是几天后小汪提醒我,安德烈的视线被头发挡住了,必须剪一剪。

安德烈从医院被接到我这里来将近两个月,头发确实长了不少,几乎能扎个辫子。但他不久前被新护工刺激了一回,对生人的排斥愈发浓烈,想请人来家里帮他修理头发都不成。

小汪会一些简单的理发技巧,说最方便是把头发修到最短。我不愿意娇艳美人骤然被剃成寸头,心想剪头发看起来不难,自己上又何妨。

“没关系,许先生,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

这是剪完后小汪对我手艺的评价。

多亏安德烈生得漂亮,什么发型都好看。我拨弄了下他层次不齐的额发,悻悻地想起码算是个性潮流。

“晚上我做了蒸菜,看上次安德烈挺乐意吃。”小汪手脚麻利地收拾好客厅,“许先生,不要叫他看太久电视,对眼睛不好。”

我应了,爱怜地在安德烈脸上亲了一口:“咱们看少儿频道。”

其实心里明白他对节目和广告并无概念,哪里是在看电视,只是追随闪动变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