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海边有点凉,风也很大,谭云杉将衣领拢了拢。
他看似漫无目的走,脑袋里却全是一些旋律的片段,最近创作一直处于瓶颈,如同堵塞的河道找不到疏通的办法。
一些人总说音乐的创作者可能是好情人,但不会是好伴侣。
他们灵感往往需要激烈的感情碰撞才能激发,内心是永远躁动需要刺激,不甘于稳定的人群。
谭云杉年轻的时候深以为然,他创作的高峰期与他频繁换伴侣的时间高度重合。
只是时间长了,他也逐渐厌倦这些流连与各个床榻之间的游戏,虽然他身边的人陆陆续续也没有断过,但这样的刺激再也没办法激发他的灵感。
回过头来听,他年轻时候的那些创作,也都是些无趣的无法成为经典的俗物,也难怪他母亲一直不满意。
海岛的房子逐渐近了,远远的,谭云杉看见门口放着一盏暖灯,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春生放的。
突然间想起了那对到了中年还一直恩爱如初的护林员夫妻,谭云杉心里也涌现出一股暖流,有人在等他,等他回家。
谭云杉将那盏灯熄灭,带进了房子,客厅的沙发上缩着一小团,他走进了一看发现是春生。
拿着一张毯子盖在身上,蜷缩着身子一副没有安全感的姿态,躺在确保有人一进门就可以看到的地方。
他只告诉这个小家伙这周会来,春生不确定是哪一天,又想第一时间看到他,估计就这样傻傻的无时无刻在客厅候着。
太过单纯的喜欢与讨好,谭云杉心里柔软之余个产生了几分愧疚。
早知道就告诉他具体的日子好了,也不必这样天天缩在沙发上。
他俯身打算将春生抱到房间里去,不料动了几下,春生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呓语,挣扎着掀开眼皮,看清楚是谭云杉后瞬间清晰,惊喜的喊着谭先生。
“谭先生,你回来啦,累不累呀。”
谭云杉以为春生至少会嘟囔着撒娇似的抱怨几句他让他好等,结果少年眼里却只有满心的欢喜。
好像只要他来,就能简单的感到满足了。
“我不累,你快睡吧。”
春生摇摇头,从他怀里跳了下来,打开灯光蹦跶着往爱尔拉琴走。
“那首曲子我练好啦,谭先生你听听。”
手指搭上琴键,舒缓优美的音乐从少年指尖流出,顶灯撒在他的身上,配合着他柔顺卷翘的头发,以及那洗得有些褪色印着卡通图案的睡衣,整个人看上去柔软至极。
温馨,安稳,宁静又美好。
谭云杉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去归纳眼前这样的画面给他带来的感受。
音乐落下,春生转过身来显然对自己刚刚的演奏很满意,眉眼之中是掩饰不住的惊喜“谭先生,怎么样?”
……
谭云杉看着春生那双在黑夜里发亮的双眼,从手心里窜出密密麻麻的电流,他停顿一会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很好……”
就在刚刚一瞬间,他的乐谱好像有了适合的旋律,谭云杉上前搂住了春生。
少年眨巴着眼,没有理解他这样做的用意但依然选择了踮起脚尖环绕着谭云杉的肩膀。
很多年以后,谭云杉在回忆起里拉质问的那一句“春生到底哪里比他好。”时,总是会不可避免的想到这个晚上。
因为春生太不贪心了,他只要爱,谭云杉也就只能给他爱。
而谭云杉想要的,只不过是一盏会等待他回家的暖灯。
他打开了家门,柔和的灯光将他包裹,颜瑾瑜坐在餐桌边等待开饭,颜矷谭在厨房里帮忙。
听见他回来的声音,春生欣喜的张望“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