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床举着夜烛去看怎么回事。
推开门后。
绿幽幽的眼睛在夜里跟鬼火一样悬浮在半空,乍看有些渗人。
四地狼藉,看来是这人醒了后,挣扎时不小心打翻炭炉被火燎了。
终于醒了啊,燎烟心想,受那么重的伤都没吱一声,被火燎着了倒是叫的这么凄惨。
燎烟向前走了两步,男人似乎在嘴里咕囔了一句异话,压迫感不减反增。
燎烟有养大老虎的经验,像这种情况,就是在对你龇牙让你退后。但燎烟不打算退,所以大概率就看谁的气势先弱下去。
果不其然,绿幽幽的光暗淡下去,是那人先退了后。
燎烟打了个呵欠,把烛火放案上,上前收拾。
烛火照亮了后面歪在塌阶的人。
毕知梵的真面目是明显有中东混血儿特征?高鼻深目,头发还带点卷儿。长相本来很洋气,但近一个月的卧床让人形销骨立,憔悴无比。
燎烟默默收拾着凌乱的地方,顺便给毕知梵扔了些药跟绷带,让他处理一下被炭火烫着的伤处。
安静的房间,炭炉重新被扶起,再把散的到处都是炭装回去,一旦聚拢,炉子很快重新烧了起来。炭火星子往外劈里啪啦炸了几滴,发出“刺啦”的声响。
燎烟穿着绸缎的棉衣,一只裤腿堆卷着,一截小腿肚跟赤脚踏在地衣上,散发着莹莹白光。
毕知梵本来无言地歪着头,无神地穿过燎烟看他身后的雪夜,寂静的庭院。
无垠的天空,有飞星划过。
他实在忍不了了,脑上跳出青筋,半响幽怨地说了句:“这些天堂中好生大的动静,我是被你跟陈节度使吵醒的。谢谢你们。”
燎烟了无生趣地看了屋梁顶一眼,并不想接茬这个话题。
毕知梵:“是陈节度使令你来照顾我?他有什么目的?”
燎烟沉默了会儿,才道:“他的目的太复杂了,大概是你活着的价值远大于你去死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