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那时可爱些。

想到这儿,彭筱烟没忍住前倾了身子去看正睡着的杜君棠,她忽的几不可闻地轻叹出气,仿佛情绪里除了无奈,什么也不余。

就是这么一个人,他竟然有了牵挂――有了惦着的人,也不奇怪他不敢再赌。

可他总不能一直这样停在这里。

有杜远衡这个院长在,手里捏着个国有医院,把那灰色地带敞开了。杜崇拿的又是德国日本的仪器,单个放疗仪造价就几千万,走这么一趟一笔就过亿。

哪怕搁在杜家,也没有人不眼馋的。

偏偏杜君棠走了,偏偏刚回国的杜君竹急性白血病要死不死了――杜崇手下不是没得用的人,而是没可信的人,他向来多疑,身边的人就没有哪个用得长久的。

杜崇为杜君竹忙得焦头烂额,生意和账目也顾不上,杜家其他人对他自然是步步紧逼,撒欢似的狠命挖起他墙角来。

这下谁也信不得,老爷子还默许了旁人来分他这杯羹――于杜远衡来说,横竖都是他杜家的人,谁来打理他不在乎,谁有能力谁做便是。

而杜君棠身上到底流着他杜崇的血,能名正言顺地拿住他杜崇的生意,甚至能用他的骨髓救回他大儿子杜君竹;相对的,倘若杜君棠回去了,不知要败掉多少杜家房亲房分的利益。

这些眼睛现下全盯着他一个人了――他怎么可能一直停在这里?

这样简单的道理,她一个事外人都想得明白,杜君棠脑瓜子聪明,更没可能糊涂着。

他还不肯有所作为,不过是在害怕――杜家那伙他早不怕了,什么钱和地位,他通通不要,甚至扛个包就能毫不留恋地离开。

他还能怕什么?

彭筱烟看着睡熟的杜君棠,忽然间很想揪他起来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