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陵眼观鼻,鼻观心,只做手下动作道:“九殿下为十一殿下送了一包糕饼。”

“呼……那位倒是个良善的主子。”刘福呼出热气轻叹,“可惜了。”

“徒儿听说九殿下前段时间落水,可是伤到了身体?”江无陵询问道。

刘福品着茶道:“太医院诊断,那位主子的命数最多不过一年。”

按在肩上的手一瞬间停了下来,刘福抬头,看着徒弟一瞬间怔然的神色笑道:“此事不算是秘辛,只是陛下不知道,你也勿向外人说起,知道吗?”

“是,徒儿省得。”江无陵垂眸,继续手上的动作道。

不到一年。

那个人就会埋于黄土之中。

就像是到了春日的残雪一样,洁白冰凉,但不可长留。

“命啊……”刘福长舒一口气道。

他未多说什么,但江无陵明白,奴才身份卑贱,亦有安稳活到寿终之时,主子尊贵,可承受不住这份尊贵,早早葬身黄土的也大有人在。

倒是说不清楚谁的命更好了。

一年,无论有多少谋求算计,寿终之时,也都会烟消云散。

刘福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江无陵了然停下,拱手行礼后告退离开。

虽是可惜,这样的人却是最安全的。

“他也算是你的恩人,若是想报恩,也可照顾一二。”刘福说道。

“是,徒儿知道。”江无陵眼睑微颤,转身出帐,天光映入眸中,掩住了所有的情绪。

当时暗巷之事,已被查出来了。

但应是未查出齐云珏指点他之事。

刘福不知齐云珏,而对方却已经摸清了他的目的脾性。

……

“滚,都给本宫滚出去!”营帐之中摔打之声此起彼伏。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宫婢围绕,所能说的却似乎只有这句。

春猎尚未落幕,图贵妃刚刚生产,也不宜迁动,皇子之死已成定局,可即便皇帝悉心安慰,也似乎无法让她释怀。

“娘娘,这一地狼藉,陛下来了看到了可怎么是好?”

“娘娘,太傅大人来了。”宫人汇报,围着的宫婢也纷纷松了口气。

“滚出去,本宫不想看到他!”图贵妃闻言,情绪却是愈发激烈了起来。

“参见贵妃娘娘。”可图太傅的声音已在营帐之外响起,“陛下知道娘娘伤心,特许臣来探望,请娘娘恩准。”

若在宫中,自不会如此方便,可在宫外,这营帐扎堆之处,左右行走也不过百米。

他的声音响起,营帐之中反而安静了下来,半晌之后传来图贵妃沉气之声:“扶本宫起来。”

“是。”宫婢皆应。

营帐之中忙碌,偶尔有宫婢送水进出,待请图太傅进去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帘帐掀起,其中的床榻都已收拾妥当,其中主人虽难掩面色憔悴,眼角发红,却仍然是仪态万千的贵妃娘娘。

虽是父女,也是君臣。

“你们都出去。”图贵妃开口道。

“是。”为首宫婢轻应,带人出去后只围着那处,却是离的远了些,不许人靠近。

“本宫问你,母鹿之事是不是你干的?”图贵妃端正坐着,压着气虚审视着面前的人道。

“回禀娘娘,是。”图太傅面对她的审视,行礼后直言道。

他生的并不邪佞,反而长须美髻,十分面善,颇有文士仪态。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只为了除掉一个齐云?W?!”图贵妃见他姿态,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是必须要压着声音,以至于她的胸膛剧烈起伏?

“此番随意哪个皇子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