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被鹰啄了眼睛。”

陆延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淡淡的喜色来:“儿臣谢父皇恩典!”

大雪落满了宫道,莹白色的雪花衬着朱红色的墙壁,红与?白对比分明。这样冷的天,寒风直往脸上吹,好似要活生生割下一块肉来,陆延却偏偏披着外袍,在雪地里站了许久,仿佛在等?什么人

刑狱大门打开,外间透进去一缕天光,随即被吞噬殆尽。

负责看守刑狱的侍卫拖着一名气息奄奄的囚犯从里面走了出?来,那人好似刚刚经受过一场酷刑,肩头满是触目惊心的血痕,依稀还能看见两?个可怖的血洞,脖颈和?手腕因为常年累月戴着镣铐,磨出?了一圈血肉模糊的痕迹,过长的头发遮住了形销骨立的身形,那双眼睛就像一潭死水,黯淡空洞。

“砰!”

那名囚犯像垃圾一样被重重扔在了雪地里,他艰难动了动指尖,试图爬起,但最后?又无力跌了回去。

戴着鬼面盔甲的侍卫对陆延行了一礼,声音从面具后?方传来,沉闷且毫无感情:“回王爷,罪臣商君年带到?。”

刑狱由帝君亲自掌管,他养出?了一群冷漠的杀人机器来看守这个人间炼狱,陆延自然也?不会与?他们多说什么话,闻言微不可察点了点头,声音淡淡:“退下吧。”

他今天来没有带任何人,鹤公公他们也?只是在宫门外间等?候。侍卫离开后?,陆延就缓缓走到?商君年面前,一言不发解下身上的狐狸毛披风裹住对方,然后?将人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

四周路过的宫女太监见状惊得连路都不会走了,一个接一个撞在了柱子上。

陆延却视若无睹,抱着商君年缓缓步下了台阶,他好像抱着一个脆弱的玻璃器皿,稍稍碰一下都会碎得再也?拼凑不起来,故而走路慢了又慢。

商君年已经数不清自己在那间幽暗的地牢里关了多久,骤然看见天光,刺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柔软的狐狸毛披风熏着檀香,却并不足以压下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反而交织成了一股令人不适的味道。

风雪袭来,冷风顺着衣领灌入,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冻到?失去痛觉。

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商君年的面容,只露出?一双冰冷幽暗的眼眸,在不甚明亮的阳光下,他的身上散发着森森鬼气,仿佛要择人而噬。

然而数年的刑狱折磨已经让他变得形销骨立,连挣扎都做不到?,只能死死盯着陆延棱角分明的下巴,以此来辨认来者身份,最后?终于吐出?了一句沙哑破碎的话:

“你是……风陵王……”

陆延脚步不停,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声音低沉:“是。”

商君年的嗓子像是被沙砾磨过,虚弱得连说话都只能吐出?气音:“神耀二十三?年……我见过你……”

那时的商君年和?赵玉嶂都被关在风陵王府的地牢中,现如今质子归国?,只剩他一个了。

商君年闭了闭眼:“你将我带出?刑狱,想做什么……”

他神色麻木,看起来并不在意答案是什么,陆延要折磨也?好,要羞辱也?罢,都无法在他心中激起半点涟漪。

陆延的声音原本温润清朗,但在风雪凛冽中又无端多了一丝幽远:“他们都回家?了,你不想回家?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陆延和?商君年的两?次相见都在地牢,这一次的冲击却远比任何一次都要大,对方是真真正正只剩下一口气了,破碎虚弱到?了极致。因为狐毛披风太过厚重柔软,导致无人发现陆延的指尖在轻微颤抖,他竭力控制着呼吸平稳,然而微微泛红的眼眶却泄露了情绪。

商君年漠然开口:“我没有家?,现在只想要一个了结……”

陆延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