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则眠低头摸牌,一句话都不敢接。

叶宸有点疑惑:“什么叫和从前不一样?”

萧可颂解释道:“这事儿你不知道,许劭阳的人前一阵把陈折给打了,陈折伤到了头,现在好多事儿都记不太清。”

许劭阳仗着家中势力横行霸道,行事跋扈,逞凶斗狠并不稀奇,纵容手下小弟伤人是一回事,把人打伤到‘记不清事’就是另一回事了。

叶宸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也晓得萧可颂讲话一向夸张,下意识找陆灼年求证:“真的假的?”

陆灼年看向陈则眠。

陈则眠心虚至极,低头来回摆弄着手里几张牌,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牌边缘,看起来实在研究出牌顺序,实则注意力都在陆灼年这边,等着听陆灼年究竟会怎么说

陆灼年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低低应了一声:“嗯,说是打失忆了。”

陈则眠手指微蜷。

陆灼年这回答很狡猾,他隐藏了主语,将春秋笔法运用到极致,听的人都会不自觉以为这话是医生所说,只有陈则眠知道这话的主语其实是他自己。

‘失忆’这个结论并没有经过任何诊断,陆灼年也从未相信过陈则眠的说辞,

可他还是在叶宸面前为自己做了伪证。

陈则眠心不在焉,摸到的牌过手不过心,打得一塌糊涂。

连输数局后,迟钝的萧可颂都发现了不对劲,掀开陈则眠手中剩下的牌一一检查。

“你是不是在给陆灼年喂牌?”萧可颂捻出两张黑色对A,狐疑道:“这两张牌为什么不出?”

陈则眠将牌倒扣在桌面:“我可能有点困了,出去吹吹风,你们先玩吧。”

萧可颂看了眼腕表:“在车上不是睡了吗?”

陆灼年云淡风轻:“他觉很多。”

萧可颂心中生出种很奇异的感觉,仿佛有什么自己未能察觉的事情在悄然发生:“你怎么知道陈折觉多?你们又没一起睡过。”

叶宸无声地呛了口酒。

陈则眠倒是没听出这话有什么歧义,起身拿了外套,问萧可颂:“你还吃什么吗?我给你带回来。”

萧可颂说:“你要出去啊。”

陈则眠点头:“前面有个小吃街,可以去买点吃的。”

“小吃街?”萧可颂来了兴趣:“我也去。”

陈则眠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得了,外面有共享单车,我骑车去,很快,那边不好停车的。”

萧可颂拿起钱包,推着陈则眠往外走:“我也骑车去。”

陈则眠被推着往前走了两步,转头问了叶宸一句:“叶少要吃什么吗?”

叶宸说:“吃不了。”

“吃不了?”陈则眠没听明白:“什么吃不了?”

萧可颂幸灾乐祸:“他吃不了那些东西,咱们叶少金尊玉贵,肠胃比布偶猫还娇气呢。”

陈则眠又看向陆灼年:“那陆少呢?”

陆灼年摇了下头。

萧可颂做事风风火火的,急着赶紧走,又在身后推陈则眠,低声吐槽:“多余问,陆灼年挑食着呢。”

陈则眠深以为然,表示赞同:“他更尊贵。”

陆灼年幽幽道:“你又知道了?”

包厢很大,还有人在唱歌,萧可颂和陈则眠说话时已经走到门口了,都以为陆灼年听不到,光明正大地讲究人家,谁也没想到陆灼年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两个人吓得魂飞魄散,互相推搡着,手忙脚乱地逃出包厢。

幸好陈则眠足够灵活,比萧可颂动作更快,一闪身钻了出去,否则他俩非得卡在门上。

蹿出门时,正巧和送果盘的服务员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