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则眠本来就没打算要。
他之前把自己的财务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自己单独所有的收支,另一部分是陆灼年、萧可颂、刘昊等人给他的那些。
原计划是个人花费单独算,和少爷们社交所需用款项另外走账,结果算着算着就全乱了。
在给自己找个会计之前,陈则眠决定不把账算得那么清楚了。
因为根本就算、不、清。
陆灼年对他那么好,又给工作又给钱花还给车开,他甚至还住在陆灼年家,即便不算水电网费这些细节,两个人也基本上处于一种财务混同的状态。
别的不说,就是那六百万就够交二十年物业费的了。
而且陆灼年原本就是一个很贵重很贵重的人,别说是花三十万,就是花更多也是应该的。
基于以上种种原因,陈则眠刷卡交物业费的时候,虽然默默感叹了一句‘好多钱’,但也刷得理所当然,并没有想找陆灼年把这笔钱要回来。
这些原因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陆灼年这么突然一问,陈则眠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少了说不清,说多了又显得他计较得太多,没把陆灼年当兄弟似的。
和有钱人做朋友就是这样,陆灼年大手一挥随便给他开的一辆车,就抵得上他全部身家了。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陈则眠略感气闷。
两个人之间过大的差距,让他心里有点不舒服。
他将这种心情归结为羡慕嫉妒恨。
有点子仇富。
还有佷不爽的一点就是,他自己根本都没有想把这笔钱要回来的事,但陆灼年却煞有介事地问他‘为什么不跟我要’。
仿佛在陆灼年心理预期里,他应该把钱要回来才符合人设。
难道在陆灼年眼中,自己就这么贪得无厌、财迷心窍吗?
也是,他在陆灼年心里本来就是这种形象,否则陆灼年也不会给他那六百万了。
陈则眠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越不想解释,就说:“呵呵,这不是没想好该怎么和您开口呢吗。”
“……”
陆灼年将车开进停车场:“你是生气了吗?”
陈则眠说:“没有。”
“别生气,”陆灼年停好车,拿出手机把物业费给陈则眠转了过去:“下午你说的时候我就该把钱转你,只是后来我忘了。”
陈则眠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气得都有点发抖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下车的瞬间甚至有些头晕,扶着车门晃了一下才站稳。
陆灼年走过来,很担忧地看着他,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陈则眠摇了下头:“我要去买星乐冰了。”
陆灼年蹙起眉,抬手先摸上陈则眠的额头,摸到了微微潮热的薄汗,以为他是打架打累了没精神,就说:“你坐在车里休息,我去给你买。”
陈则眠现在非常不想和陆灼年待在一起,只要能分开怎么都好,闻言也没拒绝,就自己坐回了车上继续生气。
陆灼年的背影高大挺拔,即便走在人群中,也有种超然拔群之感。
陈则眠拿起手机,看着最上面一条转账记录,解锁屏幕,打开微信,找到和陆灼年的聊天框,点击转账,正想输入数字,却记不清一杯星乐冰多少钱。
正想打开美团查一下价格,又觉得自己这样挺没劲的。
于是就暗灭了屏幕,歪头看向窗外。
即便是在豪车如云的商业区,帕加尼风神依旧一枝独秀,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人,都露出好奇又羡慕的眼神。
可陈则眠却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