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绣闭着眼,“让问月打了给你,我没工夫。”

沈淮之沉默,静静坐了会儿,叹口气进了净室。

林绣听着里面动静,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她与沈淮之如何走到了今天这步,仇人似的,可林绣实在不想再待下去。

林绣坐起来,下定了决心和沈淮之谈谈。

沈淮之换了身干净里衣出来,见到林绣傻呆呆坐着,披散着头发很是乖巧,心里一软,凑过去吻她。

林绣伸手抵住他胸膛,别开脸躲过这个吻。

沈淮之知道下午把林绣惹恼了,也不敢太强硬,顺势在她脸颊脖子上亲。

“玉郎......”林绣开口前,还是带了哭意。

有些话不说闷在心里折磨自己,说出来折磨两个人。

但终归是要说的。

林绣哭着伏进他怀里:“我在外面赁了宅子,等我身子好了,天气也变暖,就启程回温陵,你日后要保重好自己,若娶妻生子,就是把我忘了,我也不怪你。”

沈淮之眼眶一酸,险些掉出泪来,他知道林绣想走,但没想到已经决绝至此。

好狠的心,怎么舍得。

他深吸一口气,将林绣紧紧箍在怀里,“若我不让呢?嫣儿,我说过,你想离开我,除非我死。”

林绣哭得颤抖,她多少日夜都靠在这副坚实的怀抱里入睡,一度将沈淮之当作她的救赎和天。

想到再也不能拥有这个怀抱,林绣就窒息,她艰难道:“可是这里不是我的家,你也不再是......不再是我的玉郎。”

第68章 不稀罕

她的玉郎在沈淮之恢复记忆那一日,就已经死了。

沈淮之听到这句话,心里那根弦猛地就断掉,一根根勒进血肉,将他的五脏六腑凌迟成碎片。

哪里就不一样,何苦都来逼他。

沈淮之颤抖着嗓音,还是问出那句话。

“嫣儿,你是想回温陵去,还是单纯地想离开我?”

林绣没听懂这其中区别,她只是觉得这里太可怕了,让她成日里提心吊胆,唯恐哪一日惹了谁不快,就是几板子打下来。

多少日夜,沈淮之不在,她都梦到过自己又回了青楼。

跪在地上学怎么伺候人,背那些不堪入耳的淫词滥调,对着男人学这么笑,怎么哭,怎么抬着眼睛看人。

又梦到妈妈打她,逼她喝那些苦药。

在这公主府里,和在青楼有什么区别!

还不照样是仰人鼻息,看人脸色,一条小命都被他人攥着不能做主。

林绣惹不起,难不成还躲不起。

她在沈淮之怀里猛地摇了摇头:“我想离开这,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辛苦些,都好过留在你身边,被你的长辈不喜教训。”

沈淮之脸色阴沉,脑海中闪过白日所见场景,说这么多,不过都是借口。

“你以为,跟着赵则,他就可以许你一世自由自在,”沈淮之嗤笑,“就算他是王爷,只要皇后和太后一声吩咐,你天不亮就要去宫里请安,宫里折磨人的手段只会更多,让你一声委屈都说不出。”

沈淮之又道:“又或是,赵则许了你什么前程,诓你能做皇后?做贵妃?还是像我一样,允诺今生唯你一个?”

“嫣儿,别太傻,这里是京城,不是十里村”

林绣听得浑身发抖,不敢相信沈淮之在说什么,她用力将人推开,“你将我看成什么人?沈淮之,我在你眼里便是这般朝三暮四?”

“我离开你与旁人无关,只是不想再和你做夫妻,我林绣虽出身穷苦,但也知道攀不上的高枝不能强求,你也好,赵则也罢,我都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