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之淡笑:“圣上跟太后都病了,皇后娘娘在侍疾,这会儿怕是分心乏术,殿下自当理解才是。”

赵煜泄气:“孤明白。”

“子晏今晚前来,可是父皇他......他有话......”

沈淮之垂眸:“是臣私自来见殿下,想和殿下做个交易。”

赵煜默然,他如今废太子的身份,能和沈淮之做什么交易?

“臣帮殿下成就大业,事成后,臣只要一道圣旨即可......”

沈淮之做下这个决定也是情非得已,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卷入夺嫡之争,但想要一道赐婚圣旨,除了赵煜,没人能给。

能娶嫣儿的唯一办法,就是赐婚。

新帝登基,赐下婚事,长辈就是再不同意,也不能抗旨。

赵煜无言,没想到这个表弟,竟然还是个情种。

那林氏瞧着除了一张脸,也没什么出众的地方,而且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美貌。

凭沈淮之的身份,要什么女子没有?

再者,娶一贤妻,纳林氏为妾,也是美谈,何必非要惹长辈不悦。

赵煜神色复杂:“这倒不难,只是如今孤手上两桩案子,皆是证据确凿,如何能翻身?”

说起来他便气得牙痒,自己手下竟然出了不少叛徒,盐税贪污案的证据一环扣一环,做得毫无漏洞。

可他偏生半点儿盐税的油水都没捞着。

这是桩冤案,赵煜直到被关进这宅子,都没有承认过。

另一桩顾氏灭门案,他没办法辩驳。

顾斐手里有其父亲寄过去让他学习的各类手稿,还能说动姑苏学子签下血书。

赵煜只能认栽,实在想不出办法为自己洗清冤屈。

沈淮之笑笑:“其实这事不难,圣上对殿下寄予厚望,将您关在这普通民宅,而不是大牢或者深宫,殿下想过是为什么吗?”

赵煜一愣;“为什么?”

为的当然是让太子党派的人,能轻易见到太子,好为太子出谋划策。

圣上从没彻底放弃过太子,只不过是借此事磨炼,给太子一个机会罢了。

“殿下可听过断臂求生的故事?”

一男子入山采药,不小心被困岩石之下压住了胳膊,为了活下来,狠心砍掉自己胳膊。

赵煜脸上血色尽退:“子晏,你这是何意,孤怎么能......”

沈淮之心道一声还没愚蠢到头,“殿下应该知道,圣上最忌讳什么,此次未尝不是圣上对您的考验。”

赵煜和皇后母族梁家走得太近,已经到了何事都听梁家人意见的地步。

梁家那位国舅爷,在京里横行霸道,狂妄不知收敛。

若太子登基,这天下岂不是姓了梁?

圣上忍耐已久,只是前朝牵扯太多,一动梁家,恐让世人觉得他对太子不满。

但这次如果是太子亲手将梁家推出来做替罪羊,既能洗清太子罪名,又能除掉隐患,何乐而不为?

沈淮之早有此猜想,进宫侍疾多日,从圣上的口风里也探出不少。

梁家愿意顶罪,还能保全性命,将来太子登基,也未必没有复起的可能。

只看梁家愿不愿意舍了眼前繁华。

赵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想起母后,想起外祖一家,想起太子妃梁氏......

可若不弃了他们,就要一辈子在这不见天日的院子里做个废太子。

难道要他眼睁睁看着赵则那贱种登基?

到时别说梁家,就连他也未必能活!

赵煜眼里的迟疑渐渐变得坚定,他一咬牙,认了。

沈淮之早有所料,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