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之事也就罢了,不管林绣在公主府受了多少委屈,既然她选择原谅,赵则都可以理解。

但现在不一样。

赵则一字一句道:“你要成婚了,沈淮之,你的正妻,是秦家嫡女,身份贵重,有娘家依仗,有赵青梧喜爱,随随便便,就能在你顾之不及的时候,将林绣摁死在后宅,你可设身处地为她考虑过?”

这世间女子无人愿意为妾,更何况这相当于贬妻为妾!

如果林绣知情,赵则绝不多说一句,可人人都知道,沈淮之欺负林绣在京城无依无靠,将她半囚于宅子里,瞒得严严实实。

他不甘心,也替林绣不值。

赵则紧紧盯着沈淮之那张虚伪的君子面庞,“你可敢如实相告,可敢让林绣知道你私下的所作所为?”

沈淮之手紧握成拳,他无法反驳,也不敢与林绣对峙。

只要想想有可能会彻底失去林绣,他就忍不住恐慌,没办法去赌,因为早知道结局会如何。

他也不想隐瞒的,只是人人都在逼他,这是目前能做的唯一选择。

只要孩子生下来,林绣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会狠心离开。

沈淮之深吸一口气,正欲说话,身后突然一声惊呼。

他大惊,白着脸回头,见亭子对面,小池塘边上几个男童,正拿着小石头往对岸砸。

嘻嘻笑着也没人管,那石头砸在林绣的胳膊,林绣正护着肚子往后躲。

问月和绿薇也从亭子外面过来,护在林绣身前。

沈淮之和赵则同时冲过去,一左一右攥住了林绣的手臂。

“没事吧?”

两人一起发问,林绣摇摇头,将自己胳膊从赵则手中拽出。

赵则手心一空,若无其事背到身后去。

林绣捂着肚子,唇色发白,虽没有大碍,但是吓了一跳,有些后怕。

沈淮之将人揽在怀里轻拍:“没事了,别怕,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河对岸的几个男童已经在被鸿雁训斥,他们的爹娘都是寻常百姓,吓得隔着池塘冲他们磕头求饶。

林绣摸摸肚子,摇头:“无事,看他们年纪也不大,算了吧。”

沈淮之知她向来对小孩子心软,摆摆手让鸿雁回来。

林绣靠在他怀里,那般护着自己小腹,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有多在乎这个孩子。

赵则心下一疼,那些话再也说不出口。

看到林绣和沈淮之二人恩爱无比的样子,简直像拿刀在凌迟他浑身血肉。

赵则沉着脸,一言不发转身,大步上了马离去。

沈淮之暗中松一口气,抱紧林绣。

“玉郎,王爷来是做什么?怎么你们二人像是在争吵?”

“是些朝政上的事,和前太子有关,嫣儿不必担心。”沈淮之安抚。

林绣也没有打听的意思,静静靠了会儿,心中那股不安却始终没压下。

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她扶了扶额,一阵疲累。

沈淮之扶着她坐下,心疼地在林绣额间亲吻,也顾不上是在外面于礼不合,他只知道,再不抱紧些,怀里的人就像要离他远去一样。

赵则骑上马离去,远远又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这一幕。

沈淮之低头去吻,林绣不躲不避,两人在桃花盛开的林子里,宛若一对交颈鸳鸯。

针扎一般的疼痛从心尖蔓延开来,赵则眼眶一红,策马而去。

他一路回到城内,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一眼春茗。

如今春茗就在福满酒楼后面的院子养伤,昏迷不醒,太医说随时都有咽气的可能。

赵则心下复杂难言,静静立于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