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拂面,零下三十度的远山雪挂着红太阳。

“好美。”薛桐说了第三遍。

这次她没对任何人开口,只是独自对着那轮夕阳,陆诗邈将车停靠在加油站旁,拿着手套走到薛桐身边,拉出她手戴好。

“好美。”

陆诗邈嘴巴里呼出的热汽掩盖不住那道霞光,这里的山巅足够冷峻,烈红一层铺在雪上,逐渐往上变淡,没有建筑的傍晚是深蓝色,雪地被漾出一片橙,风声呼啸而过,碎雪被吹起像是一道细炊烟,夹裹着她们,比南方更加热烈。

“这是火烧云。”秦叔也凑了过来。

三个人站在原地看了足足十几分钟,直到夕阳完全落下,加油站亮了路灯。

“走,我带你去吃饭。”陆诗邈牵起那副手套。

邱雯小时候圣诞节送过她一个差不多类型的,细细的绳子链着左右手,防止孩童在玩闹时丢失。

“你把我当小孩。”薛桐瞧着那条线,不自觉挂到脖子后面。

“是,我小时候就戴这种。”

“那我想看你戴。”

薛桐停下脚步,摘下递给陆诗邈一只。

陆诗邈接过来,把手塞进去,冲着薛桐摆手,笑了两声。

一条绳牵着两人往车边走,秦叔跑到后面举起手机,在夕阳下拍了两个人的背影。结果声音忘了关,咔嚓一声被陆诗邈听见,“发我看看,有没有把我拍成胖包子。”

陆诗邈拉开车门,这次她和薛桐坐后排,换成秦生开车三个人下了服务区,从大众点评找了一家五星本地菜。

停好车,沿着路走了五六分钟,就见到店面。推开门一股热浪扑面,陆诗邈被冻紫的脸得到了缓解,秦伯的眼镜上也都是雾气。

“几位?”老板娘喊问。

“三位。”陆诗邈搓搓手,外面寒风劈波斩浪,冻得她手指发麻。

薛桐瞧见,急忙把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搓的热热乎乎,贴在陆诗邈手背上。捂着,然后用嘴往手心里送热气,“让你来的路上玩雪,你不是买了滑雪手套吗,为什么不戴?”

“那我不是没见过那么厚的雪嘛,来想捏个雪人送你的,技术不好被我捏碎了。”陆诗邈嘴唇干裂皮,薛桐见了心烦意乱。

“这雪还厚?往北走更厚。”

老板娘听见三个外地人的话,热情开始招呼,拿起暖水壶往缸子里倒热水,“哪来的?南方人?”

“香港来的!”

陆诗邈不知道哪来玩闹心,模仿不标准的普通话回答。

薛桐瞪了她一眼,丢人的把头低下。

周围一听这桌是香港来的,纷纷投来友好目光,不自觉把自己的声音放低了些,生怕吵着港岛朋友。

陆诗邈耸了一下薛桐的肩膀,“来句粤语给老板听听。”

薛桐无语,撇头不搭理她。

陆诗邈又拱了下秦叔,“来句粤语听听。”

生看着二小姐脸上挂着隐藏不住的笑容,于是配合着拿起菜单,说道:“ 呢度有咩招牌菜。”

“粉条薛桐可以吃,我想吃这个脊骨炖酸菜,还有这个炖蘑菇和….扣肘子。”陆诗邈看见什么想吃什么,三个人连点了好几道。

“吃不完就浪费了。”老板娘提醒。

“吃不完打包,晚上我会饿的。”陆诗邈回应老板。

薛桐瞄了一眼隔壁桌的盘子,那几乎可以说不是盘子,而是盆,“确实有点多,老板你帮我们去掉那个蘑菇吧。”

“去掉蘑菇你只能吃粉条。”陆诗邈摇头,“去掉那个脊骨…还是去掉那个肘子吧。”

老板娘按着圆珠笔,“稍等,马上就好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