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把剥好的橘子递给他,补了一句,“甜的,籽儿也少。”
“自家人说什么打不打工的。”
雷栗张口吃了那橘子,确实甜滋滋的,一点不酸,“现今玉珠大了,跟小伙伴去上学堂去玩儿,生姜和咱俩又去上班,玉蕤自己在府里待着多无聊。”
“爹……”
苗玉蕤嘴张了张,又闭上。
其实他不无聊,有时还挺忙的,他要管理整个侯府,看库房和家里生意的账本,生意原本是雷栗管的,自从他成了长宁侯被皇帝外派,雷惊笙不爱管账,就变成他管了。
雷惊笙是个惯会玩儿的,她和青栀出府时都会问苗玉蕤一声,问他去不去。有时他也和其他家夫人去赏花、去庙里上香游玩。
庙里大都是在郊外的山上,爬爬山,看看路上风景,和几家夫人夫郎们聊天,说诗文、景致、胭脂水粉、家长里短,都挺有趣的。
而且都是官员家眷,有时说着,就会聊到各家官场上的事情和一些官员的秘辛八卦。
那些夫人都是大家闺秀出身,在京都浸淫多年,都不是省油的灯,一点蛛丝马迹就能被他们剥丝抽茧,捋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苗玉蕤从中学到不少,听到的信息有时还能帮到雷栗。
苗玉蕤也喜欢陪小玉珠,这小姑娘是个叽叽喳喳的小话痨,学堂放学后,苗玉蕤去接她,小玉珠不用人捧哏就能说好些话,绘声绘色的特别有意思。
苗玉蕤骨子里喜静。
他不爱出风头,不爱争辩,也不爱去人多的地方,所以让他去考童生秀才,去当官,成为第一个入仕的哥儿,是有点为难他。
不过府里需要他挺身而出,他自然不会推脱。
“不开玩笑了。”
雷栗正色起来,对苗玉蕤道,“我知道你不爱出风头,但这次……是上头要我们府里出头,狠狠打那些自以为是的老贵族的脸。”
“你若是不想去就不去,我让惊笙去也是一样的,不用多想。”
“我知道爹爹有难处,为人子女,自然是尽心尽力。”
苗玉蕤有点犹豫,轻声道,“只是……天下英才这般多,我怕给爹爹阿爹丢脸,辱没了咱们长宁侯府。”
“这有什么辱没不辱没的。”
雷栗乐不可支,吃笑道,“你也知道京都那些勋贵怎么瞧咱们的,咱们本来就不正统。”
“别说玉蕤考到了春闱,便只是考了个秀才拿了个举人,都能惊掉他们下巴、打他们的脸了。”
“京都之中,有的世家子弟自小名师大家围着,却连策论都不会写,一个草根出身、已经嫁人多年的哥儿比他们胜上许多,还不知道反省,却破防大骂,他们祖坟真应该冒烟了。”
“死祖宗被气冒烟。”
当然。
雷栗这话并不是看不起苗玉蕤,毕竟他更草根,阉猪、杀猪都干过,连字都是周毅教的,玉蕤好歹上过学堂当过夫子,算得上少年英才。
可京都里某些老勋贵就是这么想的,看重出身门第,鄙视哥儿女子,尤其是已嫁了人的。
【妇人之见】
【妇人之仁】
【头发长见识短】
这些词都是贬低哥儿女子,尤其是妇人和夫郎的,在根本上就觉得哥儿女子不如汉子。
因此要是一个在他们传统里,已经成婚数年相夫教子,囿于高墙和厨房的夫郎或妇人,却在他们那些古板迂腐的勋贵,或者说封建大男子主义的汉子,最引以为傲的才学上胜出,不亚于在他们脸上狠狠扇一巴掌。
而对于哥儿女子,就是起到一个带头作用。
人合群而从众。
若是只有自己一个人,那他可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