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升官发财是人之常情,但君子爱财应取之有道。”
周毅摇头叹息道,“以前只是以为徐兴哲这人唯利是图了点,没想到这么不择手段,在买卖幼童这事上也掺了一手……恐怕他为了往上爬,没什么底线。”
“在其位谋其政。”
“作为百姓的父母官却利诱百姓买卖子女,本该是捉虫子保护树木的鸟,最后成了最大的蠡虫……可恨可叹。”
“有什么好叹的?”
雷栗白了一眼,哼哼道,“功不抵过,这种人当了官也是个祸害,当了大官就是个大祸害……哎?”
他忽然灵关一闪,生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你说项宠将军在蒙家呆了那么久,新帝那么看重蒙家,蒙络他爹那儿会不会有什么路数能给上边儿递消息?”
“可能有。”
周毅和他对视一眼,超十年的夫夫,一瞬他就懂了雷栗的意思,“你想打徐兴哲的小报告?”
“这怎么能叫打小报告?”
雷栗横眉轻哼,一双桃花眼似恼却笑,带着狐狸般的狡黠和鹰似的锐利,“我只是想让朝里知道,咱这位徐大人是多么呕心沥血,兢兢业业。”
“你说的对。”
周毅睨着他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脑袋,被他哼笑地躲过,反过来摸了一把胸口,使坏的手差点伸进周毅衣领里。
周毅脸热心跳,眼疾手快地捉住他的手,紧紧握着,
“这事可以让蒙尧办,破获一个非法买卖人口的大案,对蒙尧的仕途也有利,蒙家应该会尽心往上传。”
“那户籍主薄也是老奸巨猾,跟徐兴哲说都处理干净了,却偷偷留了一本账本,那牙行老板为了将功抵过,也把保留的证据全数上交了。”
这两人犯的是大罪,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只是坦白举证,不足以抵消掉自己的罪行,所以并没有奢求逃过死罪,而是用这些罪证换取妻儿老小的安全。
他们是主犯,属于人贩头子上的头子,他们的妻儿老小不管是不知情,还是知情但隐瞒不报,都不可能在清米县内呆下去了。
众口铄金。
光是闲言碎语就能杀死他们。
蒙尧给他们办了通关符印,把户籍主薄等人的妻儿老小送出县,至于是去其他县城,还是去府城就随他们选择了。
县城里的救济工作还在继续,三里河村的日子依旧平淡。
时间很快进入九月底。
小生姜欢欢喜喜地过了八岁生日,紧接着就是地官大帝的生辰日,雷家人人手拿着稻穗或果子,去县城里地官大帝庙里祭拜。
一路上,百姓们携家带口。
有的背了半背篓稻穗,有的拿了一篮子大红薯,有的人家囊中比较羞涩,只拎了两个鸡蛋鸭蛋或是果子。
还有的家里富裕,直接拉了一车粮食到地官庙里捐供,香火钱也捐得多,在庙里供了一盏为家人祈福的长明灯。
雷栗和周毅也供了一盏。
金红的烛火,在小小的灯盏上招摇,拖曳出一点儿深色的烟火气,仿佛在步入深邃的夜幕中的炊烟。
平淡。
而踏实。
地官大帝庙外很热闹。
去庙的路上小摊小贩也比平常多许多,卖吃食的、卖玩用的、卖香的,还有一些跟三位大帝相关的木雕陶瓷字画等文创品。
雷栗一家人说说笑笑,走走逛逛,碰上大人小孩喜欢的,又买了不少好看的小玩意儿,家里的摆件再增增增加。
十一月。
三里河村秋收,村学放假,村庆举办,都赶在一块了,一整个月都是热热闹闹喜喜庆庆的。
之前是徐兴哲来参加村庆,今年是蒙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