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周毅说得白切鸡也是生生的,鸡骨头里还带着红血丝。

雷栗:“……你确定能吃吗?”

周毅点点头,“当然可以,在山里我没发现牛角子和梅子,要是有腌成酸的牛角子或者梅子加进来,味道更丰富。”

“还有加酱油,不过上回去镇集,你说酱油贵不买。”

“有盐就成了要酱油干嘛?”

雷栗撇了撇嘴,“你以前真是个大少爷,又吃鸡又蘸酱,牛角子……这东西我听都没听过。”

“是一种土柠檬。”

“没听过。”

“是一种带皮的很酸的野果,绿色的,鸡蛋这么大,它的树茎上有尖硬的刺。”

“这我好像见过……”

雷栗想了想,在三里河山深一点的地方,他好像见过,开白色的小花,那花还挺香的,就是果子酸得要死。

娘柳叶儿和爹雷大山看见这带血的白切鸡和味道奇怪的蘸料也沉默了一下,欲言又止的样子。

雷栗直接让周毅先吃,有毒他先死,大不了一起死。

死不了就活。

周毅很干脆地吃给他们看。

雷栗盯了他一会儿,然后对爹娘说,“成了,他没死,臭是臭了点好歹没毒,爹娘都吃吧,你俩一人一个大鸡腿。”

雷大山不要,连说,“爹和娘都这把年纪了,什么好东西没尝过,鸡腿还是你跟哥婿吃……”

“他不爱吃,我也不爱吃。”

雷栗把鸡腿沾了一点酱,给爹娘一人一个,又给自己夹了鸡翅,想了想,也给周毅夹了鸡翅,特地在蘸酱里滚了三圈。

“喏,好吃你就多吃点。”

“谢谢。”

周毅从善如流。

倒是柳叶儿有点不好意思,“周毅,爹和娘不是信不过你,只是咱这地方确实没见过这种吃法……”

“我知道。”

周毅点点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蘸料可能也不合你们胃口,我还做了简易版的,只用了热油和盐。”

这油盐蘸料用不完,明天还能用来炒菜,一点也不浪费。

虽然周毅觉得这点料应该不会用不完,但雷大山和柳叶儿都挺节俭的,平常炒菜都只用一点点油。

还是猪油。

三里河村的人大多都穷,更别说雷栗家,过年时才会从集圩上割块肥肉回来,大火熬了猪肉出来就在瓦罐里存着。

冬天用猪油渣炒菜,就是简简单单的炒青菜也香喷喷的,开春后天气暖和了,猪油渣就放不久了。

山鸡跟家养鸡果然不一样。

山鸡上蹿下跳,到处跑,吃的全是山里的嫩草嫩叶和野果,还有肥嘟嘟蛋白质含量高的虫子,肉质紧实而鲜甜。

尤其是这鸡还没混成老油条,是个嫩小伙,做白切就更鲜美。

雷栗尝了两口,表情有点一言难尽,“……这酱料味道确实很怪。”

但很上头。

雷大山一口就爱上了,连着沙姜、芫荽和印苏一起吃,柳叶儿倒不太适应,只沾了沾油盐碟。

五指毛桃炖汤就是仙品。

汤比白切鸡还鲜甜,连野葱爆炒鸡内脏都给比下去了。

香得远邻近居都过来问了好几次,还有拿东西说家里多了吃不完,送一些给雷栗家,边说边巴巴地往里探。

雷栗没要东西,几句话打发了,别问,问就是谁问打谁。

但村长家对雷栗家挺好的,坐牛车去县上去镇上的时候,经常不受他们家的钱,有什么忙就能帮一把是一把。

“你去给村长家送一碗白切鸡,有人问你就别应,再问就说下山的时候正巧捡了只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