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窘迫万分。

他都三十岁的人了,碰上雷栗之前恋爱都没有谈过,也没跟谁说过情话,要他情意绵绵地叫着昵称哄雷栗,实在是太刁难人了。

叫乖宝都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但雷栗盯着他。

面面相觑,虎视眈眈的。

周毅只好赧着脸,很难为情地低声念了两个音,

“……”

“……?”

这么近的距离,雷栗都没听清,一时都给逗笑了,

“那平时说话挺大声的,怎么这时候这么小声?我是要你哄,又不是做什么,一副被我轻薄的样子。”

说着,雷栗捏住周毅的下巴,离他更近,带着笑哄他道,“乖乖,就说点什么好听的哄我一下,嗯?”

“除了床榻上,你还没怎么哄过我呢……”

就是在床榻上,周毅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翻来覆去就几句:

“哪里疼?”

“我给你揉揉。”

“乖,先别睡,我抱你去洗一洗。”

“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吃的,想吃什么?”

“对不起,我下回控制一点……”

最后这类雷栗还不喜欢。

费了这么大劲儿,好不容易把人勾到床榻上了,还说要控制要克制,去他的,这不就是给钓不给吃吗?

还有一条。

大佑朝叫伴侣不是夫郎就是娘子,但“夫郎”的涵义就跟“夫人”差不多,特别官方,连旁人叫起来都是“栗夫郎”“苗夫郎”,像现代的“栗夫人”“苗太太”。

结婚夫妻更亲密正式一点的叫法应该是“老公”“老婆”,但周毅一次都没有叫过,也没有让雷栗叫过他老公。

太肉麻尴尬了。

周毅叫不出口。

说实话,雷栗每次叫他亲亲相公,他都觉得有股电流从尾椎到头顶,有种又爽又尴尬又难为情的感觉。

不过雷栗叫得自然大方水到渠成,连故意撒娇卖软时都理直气壮,天经地义到周毅觉得不自在都是错的。

他也就不好意思纠回雷栗。

不然被雷栗发现他对这种亲昵词反应大,肯定会坏心眼地,用脱敏作借口,故意一遍遍叫他、逗弄他、调戏他。

要让柳叶儿这些长辈或小宝这些小孩子听到雷栗这样叫,周毅指定臊得无地自容,落荒而逃。

但他要逃跑了,雷栗反而会更兴奋,更喜欢这样叫他。

可以死。

但不能这样社死。

周毅心想着,脸上臊讷更甚,被雷栗目光炯炯地盯着,抿了抿唇,尽力提高了点声量,“……宝、宝贝。”

“我听不清。”

“……宝贝。”

“太小声了相公。”

“……”

周毅看见雷栗笑盈盈狡黠的眼,难为情又憋了点气,顿时恶从胆边生,捧住雷栗的脸亲了一个超响的啵儿,中气十足道,“宝贝!乖宝贝!”

现在行了吧?

够大声够响了吧?

他还亲嘴了,还叫了两次,这算正儿八经地哄雷栗了吧!

“……”

雷栗没说行或不行,促狭的目光忽然瓢向了周毅后面,短促地低笑了一声,“被别人听到了哦。”

“……”

周毅慢半拍地扭头看去,顿时卡住了,蚌住了。

是外阿公和外阿婆。

还有花儿姐和小柳木。

长辈和小孩。

这下凑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