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去采野菜的,今天不是镇集,县里又太远,去到县里都不新鲜了,采了也卖不出去。

雷栗是来挖草药的。

其实每一种植物都有自己的药性,都可以是一味中药。

但现代很多人见过它们,却不知道它们的药效,也不知道怎么用药配药,浪费了宝山而不自知。

这里的人由于知识的不普及,也只当它们是路边的杂草或野菜。

但雷栗知道。

“你怎么认识的?”

周毅是现代人,在书店在网上就能轻松得到知识,但他也是在部队里无聊的时候,才会翻那些书看。

这里知识贫瘠而且读书很费钱,雷栗家也不像能供他上学的样子。

“我跟牛大夫学的。”

雷栗说,“牛大夫本来是隔壁县城的,在镇集上遇到了我们村一个哥儿,一眼就喜欢上了,但哥儿爹娘不愿意把他外嫁给穷小子,牛大夫就入赘了。”

说着,雷栗看了眼周毅,“就是因为牛大夫,我才想到要招个入赘的汉子,也是那天上山找草药,才发现了你。”

“……真是独特的缘分。”

周毅默了默。

要不是雷栗想招赘,估计看见他躺山上直接当没看见,让他自生自灭了。

“其实有挺多人想跟牛大夫学医术,但牛大夫只让他们晒草药,找草药,去县里送草药,总不教事,慢慢就没人去了。”

“牛大夫怎么对你青眼相待的?”

“我给牛大夫跑腿了五年呢!端茶倒水,晒药挖药,一点怨言也没有,牛大夫自然喜欢我了。”

周毅点点头,“那你很厉害,这么多人都没有你能坚持,天道酬勤,你肯定会如愿以偿的。”

雷栗听了忍不住翘嘴,“你今天还挺会说话的,虽然我听不大明白哄我开心,夜里你也不能穿裤子睡觉,咱俩只有四条裤子了。”

“……我没想这事。”

“想也不行。”

“不想,你既然跟着牛大夫学习了,现在还没有出师吗?”

“出了。”

雷栗说,“牛大夫把他会的医术都教给了我,但是村里已经有了牛大夫,镇上县里也不愿意要一个哥儿当大夫。”

“你这么能干,因为性别歧视不能得到合适的工作,确实不应该。”

“就是。”

雷栗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不过牛大夫跟县里的大夫有人情,缺一个进山里跑腿送草药的,牛大夫就让我去了。”

“我差不多就靠这个赚银子养家。”

“是还在起步吗?我见家里房子都是土屋草顶,下雨天应该还会漏水,等有钱了修个好房子吧。”

“得攒很久的。”

雷栗又瞪他一眼,“你个入赘的,不要打听这么多,反正银子都被我娘藏起来了,问我我也不晓得有多少。”

“不问。”

周毅从善如流。

雷栗又有点子后悔自己太凶,顿了顿,又说,“我家以前没有这么穷的。”

“我爹是村里唯一一个木工,三里河镇的人都喜欢找我爹打木头,做木桶桌子凳子长板椅。”

雷栗边用草刀砍掉路上新长出来的杂草,边对周毅说。

“但我阿公阿婆不喜欢我爹,见爹攒了钱自己相了媳妇,就说兄长都没成亲哪有弟弟成亲的份?让他给大伯花银子娶亲建房。”

“我爹也是老实,银子直接给了,没立字据,后头大伯的儿子有了出息,考上了秀才,一家子带我阿公阿婆搬去了县城里。”

“之后就再没理过我们家。”

“后头爹做活太多,累坏了身子,娘托人捎信去县里跟大伯借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