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能不累。

方黎的视线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高挺的鼻子,棱角分明的下颌。

察觉到他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要醒过来,方黎立马收回视线,闭上眼睛,掩饰自己所有的心虚。

闭上了眼,四周依旧是安静。

他没醒。

但方黎也不敢睁开眼了。

怕一睁开眼,视线就忍不住地往身边人脸上落下。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着的时候,身边男人缓缓睁开了眼,动作很轻地把大衣盖到她那半边被子上,悄悄地将距离拉近了一点点。

也就一点点。

萧明德动着小心思,安静地坐着,忽而只觉得肩头一沉,女人发间的葡萄味混着体温漫过来。

他瞬间定住,完全不敢乱动,生怕一动,就把人惊醒。

随着夜深,庙宇内的温度越低,萧明德在关门前找过,但是这庙宇根本没有空调。

熟睡的女人下意识循着热源挪过去,无意识蹭了蹭他的颈窝。

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皮肤上,轻轻扫过喉结。

萧明德仰起头,喉结上下滚动,呼吸也微微加重。

只是一睁开眼,就对上了双面佛慈眉善目的一面,他顿时压下了妄念,再次闭上眼。

任由方黎将自己当成大型取暖器。

-

翌日。

晨钟撞破晓雾,寺庙的门被轻轻打开,声响惊醒了方黎。

她蓦地睁开眼,却突然发现自己靠在萧明德的怀里。

男人的手从她的颈后穿过,让她靠得更舒服的同时,始终替她拉着被子,没让被子在她动作间滑落。

而男人的大衣,也披在她的身上。

两人的距离很近,方黎立马坐直身,心跳一下一下,重得钝钝的发疼。

萧明德睁开眼,下意识看了下手表,六点十五。

到底是在山上,怕有意外,他昨晚一直没合眼,还是到五点多的时候,才短暂眯了下。

萧明德动了动酸胀的胳膊,一件大衣从天而降,盖住他的脸。

萧明德扯下大衣,看向方黎的方向,带着点倦意的眼睛里添了点茫然。

蓬松微乱的头发,和黑色毛衣下隐约可见的肌肉,让他现在看起来像只……清澈的熊熊。

“怎么了?”

方黎没吭声,只是把被子叠好,放到红布上,方黎看向门口笑容祥和的僧人,说道:“昨晚多谢大师的被子,趁现在天晴,我先下山了。”

走之前,方黎还在功德箱的二维码里扫了笔钱过去。

萧明德连忙起身,穿上大衣,跟着追出去。

“下过雨的山路湿滑,二位善信小心慢行。”僧人站在门口,叮嘱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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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山路湿滑,空气中都带着点泥土和青草的气味。

天蒙蒙亮,鸟儿的叫声悦耳。

在南方,即便是在深冬,树叶依旧是翠绿的,鲜少见光秃秃的树。

方黎穿的平底鞋,沿着泥泞土地快步走下。

她的脑子热烘烘的,于是运动细胞也像是忽然冒了出来,不断分裂生长。

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方黎穿的鞋子不是什么专业的防滑登山鞋,她也意识到走快了会有安全隐患,因此,慢慢放缓了速度。

按照这个下山速度,再加上打车、回家洗漱换衣服的时间,看来还得请一上午的假。

希望老板不要黑脸。

方黎的思绪有些乱,她得发散思维想点别的事,才不会让大脑发热发胀。

下一秒,她一脚踩在凸起的湿滑圆润的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