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懋看着陈佳遇把薛海洲绑起来,她慢慢掏出另一台手机。
拆开手机壳,里面藏着一张她和姐姐的合照。
小时候的合照。
姐姐绷着脸,面对镜头有些警惕。
她则没心没肺地抱着姐姐的胳膊,靠着她,笑容灿烂。
方懋盯着照片,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
“懋懋。”身侧的陈佳遇轻唤了她一声,“走了。”
方懋低下头擦了擦眼泪,然后笑着看过去,点头。
陈佳遇拖着被五花大绑的薛海洲走在前面。
方懋跟在后面,随时盯着薛海洲的情况。
至于那直播的三脚架、直播的手机,以及他们自己的手机,也都丢在了这间废弃的操作室里。
方懋只带走了那张照片。
小心翼翼地收进外套的里层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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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迹斑斑的铁梯在脚下吱呀作响。
薛海洲被陈佳遇拖拽着往上,他想反抗,可那虚弱的反抗不仅没有半点用处,甚至还会被陈佳遇警告似的捅上一刀。
薛海洲:“……”
要不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这样偶尔捅一刀也是真受不了。
当他们终于上至大坝顶部,灰蓝色天空下,几乎干涸的河床像一道狰狞的疤痕横亘在眼前。
洗漱的水流在碎石之间撞过,偶尔有几只饮水的鸟儿被水拍碎石惊起,扑棱棱掠向远处的深山。
薛海洲被粗暴地绑在生锈的护栏上,他的身下拖曳出一条小小的血痕。
他的身体面向前方,半只脚悬空。
薛海洲往下一看,瞬间有些发晕。
底下近百米的鹅卵石堆像是碎石要将他吞噬。
他惊恐地看向陈佳遇和方懋,他真的不想死,那些“还不如把我杀了”的想法不过是在痛苦时逃避的冲突。
真要他死,他又不乐意了。
陈佳遇和方懋并排坐下,双腿悬在大坝边缘晃荡。
风从山间吹来,带着晨雾的潮湿和凉意。
陈佳遇扭头,看向方懋,她额角的碎发飘起,目光远眺,“懋懋。”
方懋扭头看过去,歪头疑惑。
“怕吗?”
方懋对上陈佳遇的视线,沉默了一秒,笑着点头。
怕。
怎么会不怕。
她怕黑。
怕疼。
怕生命就这样戛然而止,可她还没有完成自己的梦想。
怕姐姐会伤心,她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可我更怕他逍遥法外。”方懋缓缓做手语,“或者说,我都能想象到当初如果报警了会是什么情况,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判个几年,出来继续快活,甚至比不上杀死几只癞蛤蟆和鹦鹉判得重。”
翻开法典看看,其实有些人的命,比草芥还贱。
她笑了笑,做手语继续道:“那不勒斯四部曲的封面写道‘我的整个生命,只是一场为了提升社会地位的低俗斗争’。我没有那么伟大,也不敢卑劣地把自己的行为称为‘正义的斗争’,但至少……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看看,现在的惩罚啊,不够,远远不够。”
“如果得不到公义,那我就拿起屠刀,自己拿下公道好了。”
“这么一想,好像也就不那么害怕了……至少,我不后悔。”
方懋收回视线,看向远方翻涌的云层。
她绝不后悔。
第145章 干杯
方黎在家里把所有资料搜了一遍,把视频和截图里能获取的信息都分析了一遍。
她率先确认这特殊的编号是水电站操